候該有人去潑瓢冷水讓他清醒清醒了,而小七是最好的人選,她與嵐貴人長得神似,就算皇上要怪罪,也會看在相似的面貌上而對小七手下留情。」
我輕輕扯出一抹冷笑,雲秀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精,她的話我一個字也不相信,倘若只是為了將我引去西廂偏院,為何太后會來?依我看,她倒是想借太后的手殺了我。
雨軒似乎信服了她的話,半晌才道:「這都快黎明了,如果真沒什麼事,小七應該早回來了,姑姑,我真的很不安啊。」
雲秀拍了拍她的肩膀,嘆息的道:「沒有什麼不安的,如果小七這會兒都沒回來,怕是已經被皇上臨幸了,你應該為她感到高興才是啊。」
屋裏久久沒有再傳來任何聲音。
我不想再聽下去,心灰意冷的離開,回到自己屋子裏,才「嗤」的冷笑出聲,原來今晚的一切都是被有心人設計的,而且還是被我最相信的人算計。
雨軒,那個初見時略帶憂傷的女子,她的算計雖是無心的,可是卻已經在我心裏種下懷疑的種子,今後我勢必是不會再相信她了。可是要與她絕裂……,想起先前她對我的好,我竟是狠不下心與她絕裂,如果在這座高牆之內,連她都不能再信任了,我還能相信誰?
今夜的種種讓我對愛情友情都失去了信心,今後的日子,我又該何去何從?
無力的靠在軟枕上,側耳傾聽窗外的更漏滴嗒作響,一顆心煩躁極了。一夜之間發生這許多事,讓我難以平靜下來。
有好幾次我都想衝到雨軒屋裏去問她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
與其知道我在郝湘東心中只是一名可有可無的替身,我寧願裝作不知道,那樣我至少還能欺騙自己,郝湘東對我有那麼一點真心。
可如今,我連欺騙自己都不行,郝湘東全心全意愛着的是嵐兒。只要想到這個事實,我的心便像被幾十個大錘瘋狂的砸過,痛得撕心裂肺,痛得肝腸寸斷。
淚無聲無息的順着眼睫落了下來,洇進紫色的被襦,仿佛綻開一朵朵亮晶晶的小花,心底漫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如果他對我的愛只是對一個影子的憐惜,我又該如何自處?
窗外,旭日冉冉升起,火紅的光芒映透半邊天,又是欣欣向榮的一天。
我知道再過不了多久雨軒便會送早飯過來,於是強打起精神起床,時時提醒着我身為替身的悲哀。
眼淚又不爭氣的涌了上來,我仰起頭用力將它逼回心底,我不能放任自己這樣自怨自艾下去,因為我徐若惜從來就不是個會認命的人。
脫下這件沾染了他的氣息的紫色宮裙,我隨手拿起另一件穿上,剛系上赤金綬佩腰帶,房門前已響起輕盈的腳步聲。
我的唇角輕輕扯開一抹弧度,不願讓自己的狼狽暴露在她面前,快步走到三角盆架旁,將巾子扔進裝有清水的銅盆里,快速擰了一把擦拭着臉上殘留的淚痕。
正在這時,雨軒清亮的聲音自門扉處傳來,「小七,你起身了麼?我要進來了哦。」
還不待我回話,她已經推開門,清晨的第一束光透過門扉射了進來,她就這樣踏着晨曦走進屋子,目光在床榻那邊梭巡了一圈,瞧見床上沒人,她驚呼了一聲,「小七。」
我站在她身後,看她的身子僵了僵,微抿了唇道:「我在這裏。」
沙啞難聽的聲音甫一出口,她已驚顫的回過頭來,我連忙轉過身去避開她的目光,她將手上的托盤擱在梨花木圓桌上,快步向我走來。
「小七,你的聲音……」
「我沒事,想必是昨夜踢了被子受了涼,沒什麼大礙。」我輕聲解釋着,不想讓她有絲毫的猜疑。
她似乎是相信了我說的話,緩步踱了過來,伸手覆上我的額頭試了試溫度,半晌才放下心來道:「還好沒有發燒,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不曉得要好好照徐自己,你是御前尚義,身子骨可不能有半點損傷的,否則是不能近御前侍候的。」
我下意識躲開她的靠近,換了誰兩個時辰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人算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