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宋笑着點點頭,「這是你的船」
「這哪裏是我的船,這種畫舫很昂貴的,我可買不起,我就是個駕船的頭兒。」
「這船租一天多少錢」郭宋又問道。
船夫用手比個八字,壓低聲音道「租這船非貴即富,包一天最低八十貫錢,然後還給我們一些茶錢,算起來差不多一百貫左右。」
「那種畫舫呢」郭宋又向旁邊畫舫努一下嘴。
「公子,真不能比,那種畫舫很輕,坐上去船是晃的,身體稍微差一點就會暈船,可也不便宜,包一天也要二十貫,烏棚小船包一天五貫,最便宜是大通遊船,五百文錢一張票,坐一堆不認識的人,然後轉兩圈就結束了,還不到一個時辰。」
「其實還是蠻貴的。」
「當然很貴,本地人其實不怎麼坐船,嫌貴,主要是外地來京的,都想看一看皇家園林什麼樣子,看一看皇帝住的宮殿是什麼樣,像我們是不稀罕的,當年安祿山軍隊殺進京城那會兒,皇宮根本沒人守了,我們還結伴進大明宮逛了一圈,其實也就那麼回事,一個人住那麼大的宮殿,瘮得慌」
船老大很健談,吹得天花亂墜。
這時,張雷匆匆走了過來,笑道「都安排好了,我們走吧」
「不等大嫂嗎」郭宋問道。
「你嫂子的船隻在湖口那邊等我們,我們過去接人。」
郭宋有些不解,去看園宅,直接從陸地繞過去就行了,為什麼非要坐船,還包那麼貴的畫舫,不過想到張雷財大氣粗,他也懶得問了。
兩人上了船,船老大長竿一撐,船隻緩緩離岸了。
就在這時,幾名家丁模樣的人騎馬疾奔而來,揮手大喊「船隻回來」
船老大抱拳道「幾位大爺,這艘船已經被客人包下了,很抱歉」
「放屁趕緊給老子回來,否則要你好看。」
幾名家丁破口大罵,開始威脅船老大,船老大為難地看了張雷一眼,張雷擺擺手,「別理睬他們,開船就是了」
這種爭船的事情常常發生,船老大也見得多了,最後都是東主出面平息爭端,他只得暗暗嘆口氣,裝聾賣啞,撐船走遠了。
幾名家丁在岸上大罵一通,無可奈何,只得調頭去給主人稟報了,說起來這幾個人也笨,跳上小船,把畫舫追回來就是了,只是他們都沒有想到。
郭宋很快便感到了這艘船的舒適之處,船體很重,非常平穩,畫舫劃波而行,根本感覺不到是在行船,碧水如鏡,微風輕拂,令人心曠神怡,不多時,剛才一群人帶來的不愉快便消失了。
桌上擺着香茶和細點,兩名侍女服侍得很殷勤,想必她們也能得到不菲的小費。
「她們的船在那裏」張雷忽然指着一艘客船大喊道。
郭宋一怔,她們是誰除了李溫玉還有誰,郭宋立刻反應過來,應該是張雷的兩個孩子和乳娘。
船隻緩緩靠攏,搭上船板,只見從船篷里出來兩個年輕女子,郭宋的嗡的一聲,後面那個白裙如雪的少女竟然是薛濤。
他頓時明白過來了,師兄兩口子苦心安排,就是為了讓自己和薛濤在一起。
李溫玉身手不錯,她輕巧走過來,牽着薛濤的手上了畫舫,自己卻又回去,她忽然狠狠瞪了張雷一眼,「死胖子,你還站在那裏幹什麼」
張雷反應過來,連忙跑過去,身子一歪,險些掉進水裏。
薛濤也愣住了,「大姐,你這是」
李溫玉笑嘻嘻道「畫舫太擁擠了,坐不下這麼多人,我們就不去了。」
薛濤忽然看見從裏面走出來的郭宋,頓時羞不可抑,連忙嬌呼道「大姐,我和你坐一起。」
「下次再說吧」
李溫玉已經撤走船板,向她擠擠眼睛,又對船老大道「你們跟着我的船就是了。」
客船一盪便向南岸駛去。
薛濤進退無路,只得理一理秀髮,硬着頭皮給郭宋施個萬福禮,「郭大哥,好久不見了。」
郭宋撓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