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心智錯亂,這時招惹他是很危險的。」
聽出這是季玄的聲音,董阡陌回身,露出一點歉然的笑意:「我還以為在地道里沒被發現,沒想到玄大統領眼明心亮,根本逃不過你的法眼。」
季玄一哂,道:「董府花園地底下,我也不是尋到你的蹤跡,知道你在那兒,而是在季青的臉上讀到一個表情,才猜出了一點兒。」
董阡陌不解:「他有什麼表情,成天戴着銀面具,又天生面癱。」
季玄嗤笑道:「四小姐所言固然不錯,可你不覺得嗎,季青同你在一起時,有一種留給你一個人看的專屬表情。每次他露出那個表情,我便知道四小姐可能就在附近。」
「呵呵,」董阡陌乾笑,「玄大統領對同袍的了解程度,讓阡陌不能不佩服。」
「這麼說,四小姐並不否認,你知道季青的心事?」季玄單刀直入地問。
「為什麼玄大統領認為,我本來應該一口否認?」董阡陌反過來問他,「這是不是道出,你對此事很不贊同?」
季玄怔一下,不錯,他就是很反對的。
見他默認,董阡陌微笑,露出俏皮的虎牙,曼聲道,「那此事就是你我心照不宣的小秘密了,來日只要玄大統領願意幫幾個小忙,我保證,能讓季大哥放棄他不正確的想法。」
季玄偏頭,研判董阡陌的神情。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果然是這樣麼?
若有所思,走在王府的一條過廊,董阡陌弄不明白的是,宇文曇的眼神鋒利冷酷,跟尋常因頭部受傷而致的失憶大相徑庭,可是,他為什麼要再三確定如今是何年何月,仿佛這對他的意義重大。
「小陌?」季青大步走過來,口中責備,「讓你去床上裹着棉被等我,你怎麼又跑出來了?」
「……」
「夜寒侵體,你身子骨又弱,自己也不謹慎一點。你不記得你小時候半夜起來捉螢火蟲,第二天病得起不來,還不敢讓太師夫人知道,最後你……」
這一刻季青就像個嘮叨的老媽媽,隔着衣料,扣着董阡陌的手腕,一直拖到他的宿房。
將董阡陌推進房間,季青自己站在門外,仔細地交代,「我叫下人將水燒成滾開,有一會兒才涼,你仔細別燙傷了。我知你從來不穿旁人的衣裳,替換衣裙是我潛入董府,從你的房裏取來的。洗暖和了再睡,床單被褥都是新的,你好好歇一覺,有事就大聲叫我。」
「……謝謝。」董阡陌有點過意不去。儘管季青的好意是衝着真董阡陌才給的,但是向來以冰冷狠絕的形象示人,這個孤狼一樣男人突然變得這麼暖,一雙寒星涼月般的眼眸,那裏面專注得只有董阡陌玉容的倒影。
「愣着做什麼?快進去暖和暖和!」
季青抬手,門扉緩緩關上,將他關在外面。董阡陌對着那門發了一下呆。
過去因為宇文曇的緣故,連帶對季青一直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董阡陌常以惡意去揣測他,如今看來,這個男人也有可取之處。
只是殷勤的季青並不知道,他真正想暖熱的女孩子,已然無法接受他的這份好意。
隔日乃壬辰年,甲辰月,戊午日,據黃曆上講宜嫁娶、開市、入宅、安床。
於是是夜,董府下帖子請來了族中親友,帖子上只說是聯絡親戚感情,沒把董太師娶側夫人的事寫上去,這是夫人宋氏的主意。
昨日,宋氏同老夫人講,前個兒菜根庵的律念師太給算的,老爺今年犯太歲,犯小人,還算出害他的人就潛伏在他身邊。於妻妾上,就是只宜納妾,不宜娶妻。側夫人論起來是妾,可又跟夫人沾邊兒,也與老爺的時運不相宜。
不知何故,老夫人特別篤信律念之言,一聽就變色了,責備宋氏為什麼不早言明,而是等請帖都發出去了才說話。
宋氏兩分委屈地說,老爺心疼蓮葉,老夫人也有心抬舉蓮葉,要是獨獨她潑冷水,讓不知內情的人聽去,豈不傳壞了她的名聲。
老夫人擔憂道,難怪這兩日眼皮總跳,原來是犯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