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將嘴邊的汁水擦抹乾淨,臉上堆砌着諂媚的笑,小跑着迎上前去,「歡迎歡迎!貴客請進,我是這裏的管事!」
耿大人略一頷首:「進去再說吧。」
太塵用力點頭:「當然!請進,請進!」
於是,眾人來到了前殿的正堂上,入了座,奉了香茶。後面禪房的太善早已得了信,急急地趕過來。
耿大人把兩隻十兩的足錠紋銀放在桌邊,說:「敝姓耿,家中行四,我等都是遊歷山水的閒人,要在這裏借宿幾日,煩師太給我們安排幾間清靜的廂房。」
太善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熟絡地笑道:「好,耿四爺,您和各位貴客只管安心住下,貧道一定給您和各位貴客安排最好的廂房,張羅咱們揚州地道的美食,讓各位住得舒舒服服!」
陸江北放下茶杯,看一眼太善,問:「我們有個書童,受了傷在山裏走失了,師太可曾見過?」
太善一聽,忙叫道:「呀呀呀,貴客走失了人口?那可怎麼是好!不過您請寬心,貧道這就讓觀里的人去幫您找!」
耿大人搖頭:「不必了,明日我們自去尋。勞師太跟你的門人說一聲,如果有個受傷的書童找到這裏,千萬不要讓他離開,還要立刻讓我等知道。」
太善笑道:「一定一定,四爺且安心!請各位貴客先去廂房歇歇腳,貧道這就讓人給各位送熱水和熱騰騰的飯菜!」
說着,太善親自引領他們向西廂走去。路過偏殿時,高絕看了一眼:「這裏還有靈堂?」太善怕他們心中嫌忌,連忙保證道:「貧道明天就讓人撤了靈堂,貴客放心,小觀乾淨舒適,絕對沒有什麼髒東西!」
陸江北也看着靈堂,皺眉道:「怪哉,既然設立靈堂,為何連一炷香都不點?」
太善臉上堆笑,解釋道:「說來這也是件奇事,三天前,揚州羅府用棺材抬來一位夭折的小姐。據說,因為是一位外姓的表小姐,又死得不明不白,所以他們府里不便給出殯,就託了小觀給設個靈堂做個道場。貧道讓徒弟給她換了壽衣、梳頭化妝,當時眾人瞧得真真切切,是個冷冰冰白慘慘的死人。不料昨天夜裏,這位何小姐突然從棺材裏爬出來要水喝,哎呦,無量天尊!當場嚇暈了貧道的三個徒弟,直到現在,她們還跪在三清神像下念經驅邪……」
段曉樓挑眉:「竟有這樣的奇事!這麼說,那位死去的小姐,現在已經活過來了?」
「揚州羅府……」陸江北沉吟,「可是專供官藥的羅家?」
太善點頭:「正是他家,提起這羅家,揚州人沒有不知道的——『伍羅關孫,貴滿乾坤』的揚州四大家族之一。何小姐活過來之後,貧道十分憐憫她的遭遇,又聽人說這何小姐向來體弱多病,喜歡安靜,就將她安排在東廂房中靜養了。」
段曉樓雙手抱胸,笑道:「既能死而復生,想必這位何小姐也是個有造化的。剛好我身邊帶着兩瓶補益的藥丸,左右我擱着也多餘,或許她能合用。師太,不知東廂怎麼走?現在方不方便過去拜會拜會?」
太善立刻想到東廂的那副破敗景象,生恐讓外人知道她苛待了何當歸,連忙訕笑道:「無量天尊!您真是一位大善人,貧道替苦命的何小姐先謝謝您!不過她才剛吃了藥睡下,一時也不好叫醒她。就請各位先去廂房用些齋飯,過一會子酒足飯飽了,貧道再領她來給各位奉茶,如何?」
段曉樓還想說什麼,陸江北拉着他小聲道:「好老弟,你就消停一會兒吧,沒看見高絕的臉比鍋底灰還黑。你不記得了,令堂臨走前囑託他好好看緊你,別再四處撿了女人往家裏帶。可你一點兒都不配合,到哪兒都是『路見不平拔刀相救』,等回了家之後,豈不是連累着他也跟你一起挨罵……」
原來,高絕和段曉樓是姨表兄弟,段母就是高絕的姨母。雖然段高二人年紀只差了四歲,但是相對比之下,段曉樓尚未定親,高絕卻已經有了一子一女。段母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於是勒令高絕好好管束他表弟,別在外面做下荒唐事。
太善點頭哈腰地把眾人讓進西廂房,又催人去預備熱水和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