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國賊,可以說我在舔洋人的屁股……」
高凡義趕緊咳嗽了幾聲,提醒孟紹原在大小姐面前絕不可以說出那麼粗俗的話。
孟紹原也發現了,抱歉了一聲後繼續說道:「但我以為夏慕仁做的是對的。沒人曝光,沒人說出我們的陋俗,我們自己永遠都會自我麻醉,活在天朝上國,四海朝拜的幻夢中。
再說那個楊有財吧,他就是生活在破布營的。他其實和破布營的很多人一樣,都感激終於有人幫他們說話了,終於有人知道即便在首都,依舊有一群人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夏慕仁離開南京的那天,楊有財出於感激,擔心他出事,就默默的承擔了護送他離開南京的任務。
沒人要求他這麼做,是他自己主動的。果然,他擔心的事情究竟還是發生了,還沒有離開南京城,夏慕仁就被一群學生包圍了。
陪着夏慕仁的官員,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躲在一邊,楊有財挺身而出,保護着夏慕仁,可是在推搡中,楊有財摔了一跤。
也是他倒霉,腦袋正好撞到了一個突起的尖角上,當場血流不止。學生們一看鬧出人命了,這才一鬨而散。
學生們散了,夏慕仁走了,官員們回家了。楊有財死了。」
孟紹原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里滿是譏諷:「楊有財活該啊,護送夏慕仁又不是他的任務,他是自己要去的,非因公死亡,撫恤金那是別想的了。
他有個老婆,有個年幼的孩子,可是誰他媽的會去管呢……大小姐,不好意思,我又說粗話了。
他老婆啊,到處去為男人伸冤,不要別的,就想要點喪葬費啊,可沒人管,沒人理,你楊有財算是個什麼東西,一個住在貧民窟的下賤特務。
那麼大的南京城,死了你一個狗特務算個屁!」
孟紹原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在那說髒話了:「你他媽的就是個球,所以他老婆最後只能用一張破蓆子裹了男人的屍體埋了。
馬革裹屍?那是給軍人用的。我們這些做特務的死了,有張破蓆子就算不錯的了,沒人往你屍體上吐口水,再最後罵你一聲『狗特務』那就是祖上燒了高香了。
破布營的人也想幫啊,可他們是真的沒錢啊。你們想想,如果楊有財還活着,他兒子生了病,就算要了他的命也會去想辦法弄到藥啊。
我是加入到力行社才知道這件事的,我去看了大兵子和他母親,留下了一點錢,但我幫不了更多的人。我無能啊,我廢物啊。」
孔令儀的眼眶有些紅了:
「說吧,孟紹原,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