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的死胖子拍着胸脯保證,事成之後,會給他擺平。
若到時候南鎮撫司的紀成宗,真要鐵了心把這樁案子鬧大,北鎮撫司該怎麼收場?
最後還不是把自個兒拿出來背黑鍋。
「許總旗就從未想過,換個活法?」
紀淵低垂着頭顱,輕聲問道。
「哪有這麼簡單。九郎,我也不跟你繞彎子,林百戶要你爹留下來的空缺,你若識相答應下來,就當是買的,簽字畫押,分你……一百五十兩銀子。
這樣好了,我再額外添八十兩,你有了這筆錢,離開北鎮撫司做點小生意,比賣命給朝廷好。」
許獻神色也有幾分不耐,身子前傾,眼中透出森冷殺機。
「紀九郎,是生是死,給一句痛快話吧!」
話音落地,「啪」的一下,腰刀就被拍在桌上。
其餘的緹騎紛紛附和,眼神不懷好意。
一股沉重的壓力,油然而生!
「總旗大人說得對,何必爭這一時意氣!」
「沒錯,你一個緹騎,難道要跟百戶掰手腕子麼?」
「紀九郎,別不識好歹!自絕生路!」
「……」
嘈雜聒噪的煩人音浪席捲過來,幾乎要把紀淵吞沒。
面對刀兵加身命懸一線的危機險局,這位年紀輕輕的遼東少年郎緩緩抬頭,臉上並無驚懼之色。
那雙如鷹似隼的冷厲眸子,對上許獻的目光。
後者心頭一突,下意識就想避開。
「紀九郎,聽人勸吃飽飯!今日你死在屋裏,我等也可以說是暴斃而亡……緹騎無品無級,沒人會為你伸冤!」
許獻抄起腰刀,扯着嗓子喊道。
「我說,這世道怎麼如此亂呢。」
紀淵像是極為遺憾,嘴角噙着一分冷意,輕嘆道:
「你們這些人,自己彎腰做了狗,就不許別個挺起胸膛當人?從來都是這樣的活法?從來如此便對麼?!」
鏘!鏘!鏘——
那些外煉有成的緹騎聞言大怒,推刀出鞘,一片雪亮的光芒充斥房間。
按住紀淵的那兩條大漢神色微冷,呵斥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
當即就要用分筋錯骨的重手法,將其擒下!
可未曾想,他們使盡力氣都拿不住紀淵!
好似蜻蜓撼柱一般,四隻手臂狠狠下壓,坐在長凳上的遼東少年郎身形都沒有晃動半分。
「就這……樣的功夫,難怪只能做狗腿子!」
紀淵雙手略微發力,臂膀上一條條青黑大筋絞纏繃緊,虬龍也似,迸發出強悍的氣血!
崩!崩崩!崩崩崩——
屋子裏頭瞬間響起開弓拉弦的震盪動靜。
那兩個緹騎直接被掀翻在地,渾身酸麻不已,一時提不起力氣。
「好可怕的橫練筋骨!硬得像鐵一樣!」
他們摔得頭昏腦漲,倉皇后退。
不約而同用震駭眼神,望向霍然起身的紀淵。
同為外煉,這紀九郎怎的那麼強悍?
「好膽!」
許獻見狀,大喝一聲,猛地站起,跨步帶風。
只見他右手屈起,一記剛猛的頂心肘迎面就撞了過去。
外煉大成,筋骨皮膜渾然一體。
肉身硬如鋼鐵,展現出可怕的氣勢。
中間那張桌子被蠻橫氣力擠壓,陡然破碎,木屑橫飛。
北鎮撫司的武功!百步拳!
「百步拳是脫槍為拳,劈空掌是變刀為掌……看誰壓得過誰!」
紀淵眸光收縮,也是腳步向前一踏,單臂如刀,橫斬落下。
速度之快!
力道之猛!
似乎不比突然發難的許總旗差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