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為泥兮衰草濠梁。
魂魄悠悠兮枉知所倚,
壯志寥寥兮付之荒唐。
當此永夜兮追思退省,
及早散楚兮免死殊方。
我歌豈誕兮天遣告汝,
汝其知命兮勿謂渺茫。
此歌從雞鳴山吹到九里山,沿山而行,只吹得是人人悲痛,個個傷情,八千子弟兵俱喪爭鬥之心,喚起思鄉之意,以致軍心渙散,潰不成軍。
霸王無奈,垓下別姬,痛斷肝腸。領親兵八百,騎胯下烏騅馬,手使虎頭盤龍戟,生生殺出重圍,直奔烏江。
但因前有大江攔路,後又韓信追兵,萬般無奈,摘盔卸甲這才自刎而亡。
後人有詩讚之曰,七孔玉簫軍心動,離散八千子弟兵,天亡我楚命當盡,烏騅不逝亦哀鳴。力拔山兮終何用,至死無顏轉江東。天數已定人難救,可惜項羽大英雄!」
「好!」
酒樓中轟然炸響一片叫好之聲,便是駱永勝也不禁鼓起掌來。
這倒是此時尚不多見的一種讚揚方式,但舍內眾人卻覺得十分應景,便也有樣學樣,一時間酒樓內掌聲一片,兼雜叫好聲聲。
「先生說的好啊,看賞。」
一樓有豪客甩了包銅錢上台,又引起跟風一片,大家無多有少,卻也慷慨解囊,頃刻間說書枱面上遍地是錢,惹得說書先生激動不已,一邊撿錢一邊施禮告謝。
扶杆下望,駱永勝看着這說書先生沉默一陣後喚過臨近小二,打懷裏取出一塊銀角,估摸着能有三四兩重。
「去,賞給這位先生,就說我駱某人請他喝一杯。」
這般操作,別說小二了,就連侯三都傻了眼。
三四兩重的銀子,那可是十幾貫大錢了,賞給一個說書匠?
「沒聽見嗎?」
駱永勝哼了一聲,把這小二驚醒,接過銀子就往樓下跑,一邊跑一邊扯着嗓子就宣傳起來。
「駱員外賞銀子一錠!」
他倒是會給駱永勝架面子,一枚銀角楞是吹噓成一錠。
但排面那是沒的說,這一嗓子叫下聲來,整個酒樓都安靜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對向二樓依欄站立的駱永勝,有熟悉的倒是陪上一句。
「原來是永勝商號的駱員外,難怪這般豪氣。」
再說那說書先生,接過銀子後,腦子都如漿糊般混沌,跌跌撞撞的跟着小二就上了樓,趕着向駱永勝敬酒道謝。
「駱兄,好大的手筆啊。」
趕在說書先生還沒來的空閒,侯三念了一句:「一個小小的說書先生,這種人就靠這賣弄嘴皮吃飯,何必如此重視。」
駱永勝微微一笑,心中已有打算。
「因為此人,可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