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真向着駱玉晟作揖致謝:「老夫代天下謝過太子殿下宅心仁厚。」
朝廷發了公文,將這起刺殺案件最終定性為契丹人的報復,沒有任何一個無辜者因此而失去性命。
這還不夠嗎。
全天下的官員都會念駱玉晟的好。
「恩師言重了,這都是孤應該做的。」
駱玉晟謙辭不敢受禮,扶起嚴真很是真誠的說道:「只是連累恩師了。」
如果沒有這起刺殺案件,嚴真本可以以一種極其體面的方式致仕,而不是像現在這般,須臾間便從蒼穹墜落入凡塵。
「不礙,不礙。」
嚴真並沒有太多的失落,反而很開心的看向駱玉晟,眼神里滿是讚許。
「太子殿下心懷社稷國家,能夠不被憤怒而失去理智,力保政局穩定,頗有仁君聖主之遺風,老夫實為陛下、為國家開心啊。」
師徒兩人又聊了一陣,駱玉晟才目送嚴真離開。
一架孤零零的馬車,踏上了返鄉的道路。
誰會想到,這架普通的馬車裏,坐着的,會是大楚曾經僅次於皇帝的二號人物呢。
馬車內,嚴真端坐着,他的兒子嚴麒頗多不忿,為自己的父親喊着冤。
「父親您明明是無辜的,憑什麼要辭官。」
雖有三年之期在,但嚴真也只需要辭去中央總署主任的職務也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辭去大元帥府的軍職。
這一下辭了個乾乾淨淨,還不到四十歲的歲數難不成就要靠耕田種地的度過餘生?
「你還小,很多事不懂。」
嚴真哈哈一笑,以手撫摸着嚴麒的腦袋,說了一番讓後者莫名其妙的話。
「為父真的很羨慕陛下,曹操曾經說生子當如孫仲謀,不過碧瞳兒到底不過是偏安一隅的守成之主,哪裏擔負的起萬里江山之重。」
嚴麒眨眨眼,沒聽懂。
咋聊到孫權身上去了。
那個合肥怒送十萬軍的東吳戰神和這事有個毛線的關係。
算了,聽不懂就不去想了。
「回鄉之後你要好好讀書,等明年參加江西省考。」
「兒不想當官了。」
嚴麒搖頭,情緒很是不滿:「當官有什麼好的,似父親你這般,即使做到一品當朝又如何,還不是因為陛下的猜忌就落了個黯然歸鄉的下場。」
「放肆!」嚴真喝斥了一句:「我身為陛下的學生、臣子,今日之一切都是陛下的恩賜,何來因猜忌而罷官一說。
這般話你日後切不可再說,若有再犯,為父斷不輕饒了你。」
「是,兒記下了。」
見嚴真發怒,嚴麒頓時老實下來,拱手應聲。
馬車行進着。
在初升的朝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