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攜着穿着一身裘衣,愈發顯得整個人嬌俏的月兒,在李莫雲和李通的左右陪同下,轉身走上跳板,來到了大船的甲板之上。
「起錨,升帆!」伴隨着船主的一聲長喝,一隻連在繩索上的巨大鐵錨被水手慢慢拉上船來,而兩張風帆也完全張開,兜住了風後,帶着船隻緩慢而動,漸漸離開碼頭,朝着江心而去。
岸邊眾人見此,又趕緊向前幾步,朝着船上的人連連揮手,做着最後的道別。
其實他們心裏都很清楚,今日這一別,不知雙方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了。畢竟眼下這個時代的交通可不是太便利,別說江城與洛陽相隔千里了,就是府城省城,真想來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何況李凌這回還帶走了家人,還可能就此任官,去往別處。
李凌心中也明白這一點,看着逐漸拉遠的碼頭,以及那座熟悉的小縣城,心裏也是一陣感慨,但最後卻只能化作一聲嘆息。而就在他嘆息出聲後,便聽到了一聲哽咽,扭過頭來,正看到月兒淚眼婆娑地看着遠方,片刻後更是眼淚啪嗒不斷。
「月兒,你這是……」
「嗚嗚……哥,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但總覺着很捨不得就這麼離開我們的家啊……」
「我明白,我也捨不得。不過只要我們在一起,哪裏都是我們的家,你說是不是?」
月兒微微愣了下,隨後又用力點頭:「哥哥你說的對……可是,可是我還是感到很不快樂,想要哭……」
「那就哭吧,過了這一陣就好了。」李凌把小丫頭半摟進自己懷裏,其實他的雙眼也有些泛紅。雖然他在江城前後加起來也就兩年,但這兒確實給他留下了太多的美好回憶,有太多重要的人還在這兒。
但李凌更知道自己這一回的選擇沒有錯,男兒志在四方,只有把這點故土難離的心思拋棄掉,才能真正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才能真正做成大事!更何況——
「我還是會回來的!在不久的將來,我會以一個完全不同的身份回到江城,回到那些朋友面前!」
當李凌暗自立志時,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李公子這回也打算去洛陽考會試嗎?」
「正是,傅前輩,你我應該就能一路同行了。」李凌迅速收攝心神,轉頭笑對身後那名四十來歲的男子,他叫傅濤,也是舉人的身份,卻是比李凌早了十多年考上舉人,名副其實的前輩了。
這艘船上除了相關船員的住處和裝貨的艙房外,尚有五間客艙,其中李凌要了兩間,而剩下三間則被另兩名北上的客人所佔,一個就是眼前的傅濤,另一人則叫秦暉,卻是去北方投親的。
正因為他和傅濤都是舉人,所以無形中便親近了些,這位也帶了一個僕從,一個書童,此刻便好奇地看着月兒:「這是令妹?」
「正是。」李凌笑着點頭,月兒則很有禮貌地跟人問好。而傅濤則在看了看他後,忍不住道:「李公子這麼做卻是有些草率了,你我都是要去參加會試的考生,到了洛陽後便要全力以赴準備考試,帶上奴僕什麼的倒也有所幫助,可帶上妹妹,終究有些累贅啊。」
李凌暗自撇嘴,心說你這人怎麼說話的,我跟你很熟嗎?我帶什麼人同去京城又與你有什麼關係?但嘴上卻只能隨口回道:「這個,我妹妹畢竟年幼,我可不放心把她留在江城,帶上她反而讓更為心安。」
「竟是這樣嗎?那倒也有些道理。」傅濤倒也不是個喜歡與人爭論的,見他都這麼說了,便也笑着點頭,然後又道:「接下來咱們要在船上相處一段,到時我倒想請李公子多多指點一些經義上的問題了,還望你不吝賜教。」
「不敢,咱們互相學習。」
把人打發走後,月兒才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哥哥:「哥,我跟你去真會成為累贅嗎?」
「聽他胡說做什麼?那是他沒這方面的經驗,不知道帶妹上分會讓人更有動力,我帶妹上京可比上分有意思得多了。」李凌只能隨口胡謅着安慰妹妹。
月兒可不懂帶妹上分是個什麼說法,見哥哥都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