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關於咱們俸祿的事情。不瞞大人,自六月間亂起,到今日我們府衙上下都已有三月未曾拿到俸銀了。而我等家中也都遭了災禍,快要連飯都吃不起了,所以……」這位說到這兒,便是一臉的懇求。
有這一人起頭,其他人也紛紛跟進,說着自己的難處,還有幾個這兩日才回到衙門的,更是直接:「大人容稟,咱們都是看到告示上提到不但不會怪責咱們的過失,還會如數發放俸祿,才丟下之前的差事回來的,大人總不會欺騙我等吧?」
李凌看過這一雙雙渴求的眼睛,臉色越發鄭重:「你等放心,本官既然已做出承諾,就斷沒有食言的道理。欠下你們的俸祿,自會如數而發。」頓一下,他又口氣一變,「不過,眼下府衙的情況你們也都瞧在眼裏了,說一句百廢待興也不為過,一時間怕是無法拿出太多銀子來的。需要你們給本官時間來作籌謀……
「這樣,你們個我半個月時間,半月後,只要你們按照我的意思好好做事,到時自能把俸祿都給你們補上了。要是衙門拿不出銀子來,本官就是自己出錢,也給你們補上了。如何?」
知府大人都說到這份上了,這些下屬如何還敢再有疑議,紛紛行禮稱是,拜謝李凌。其實他們這些人的情況自然遠不像口中所說那般不堪了,說到底他們比尋常百姓總是要多些辦法和手段的,想要養活自己和家人,至少短時間內不是問題。半個月嘛,咬咬牙不就挺過去了嗎?
直到眾人散去,李凌才把楚濂和蕭定波二人叫進了自己的公房。等房門閉上,楚濂臉上的神色才多了幾許不安來:「大人,你這給的承諾也太快了吧?半個月,咱們府衙真能籌集到那麼多銀子嗎?光現在衙門的就有近一百五十人,他們幾月的俸銀加一起,怕就是好幾千兩了,若是再把其他歸來的人算上,這銀子還得翻倍……這要到時拿不出來,豈不是壞了大人的聲譽嗎?」
「呵呵,楚通判不必緊張,此事本官早有計較。若非給他們一個短期可見的目標,你覺着以現在府衙上下的心氣兒,他們能聽從號令,踏實做事嗎?既然要馬兒跑起來,就得讓他們吃到草,至少是要讓他們有個盼頭不是?
「至於半月後,本官相信,只要府衙的威信重新立起來,區區幾萬兩銀子可難不住咱們。事分輕重緩急,對咱們現在來說,把人心都聚攏了,才是最關鍵的,其他都可以先放一放。」
楚濂還在那兒唉聲嘆氣,心下忐忑。倒是蕭定波這個武將,這時眼中一亮,當即抱拳:「大人高見,卑職佩服!」
李凌與之對視了一眼,便瞧出對方確實已經領會了自己的意思,也笑了起來:「哈哈,蕭將軍客氣了,到時咱們府衙做事,還需要你們川字營多多協助呢。」
「下官自當遵從大人之命行事。只不過,我們營中兄弟近來也是飢一頓飽一頓的,卻不知府衙到時能否接濟一二呢?」
「蕭將軍太見外了,咱們都是朝廷官員,都是為了讓揚州安定,自然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只要你我合力同心,有我李凌一口吃的,就不會讓你們川字營的兄弟餓肚子!」李凌當即拍胸保證道,此時的他看着頗為豪邁,像武官多過文官了。
蕭定波一見果然大喜:「有李大人這句話,我等兄弟就有指望了。您放心,接下來咱們川字營便以你馬首是瞻,一定幫你迅速把揚州的局勢給定下來。」
「如此,多謝了。」李凌得了保證,也是心下大定,再度稱謝。
哪怕現在的川字營只區區兩百多人,但正規官軍的戰力終究是要強過民間組織的,只要有了這一支力量,自己就有底氣,在揚州城裏推行自己的那一套東西了。
「好了,接下來咱們就來定下一步的方針吧。」李凌很快就奔着主題而來,「你們說說,現在咱們揚州府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是糧食問題,不光我們府衙的人吃不飽飯,各地百姓都沒飯吃,只能靠某些富商接濟度日。」楚濂定了神後,給出自己的想法。
「還有破敗的城池,無論城牆還是民居,都亟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