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前世為注會的他來說卻是小事一樁。
懷着輕鬆的心情來到自家門前,看到院門只是半關時,李凌心下便是一緊,疾步往裏衝去,口中更是大叫道:「月兒?你可在家嗎?」
自那日被賊人進門傷了自己兄妹又搶走銀錢後,李凌心裏一直都藏着警惕,每當自己出門時,更是幾番告誡月兒要關好門戶。雖然現在天還大亮着,隔壁金嬸家裏也有人,可他依舊難免擔心。
直到他進到院子裏,看到月兒平平安安地從屋裏出來,方才鬆了口氣,有些責怪地說道:「月兒,你怎麼連院門都沒關好……」旋即才看到月兒身後又有一個中年男子跟了出來,正沖自己笑着呢。
「哥,通叔他回來看我們了。」月兒此時滿臉的高興,根本沒察覺到李凌之前的緊張情緒。而後者也在怔了片刻後跟着笑了起來「通叔,你不是跟姐姐一起去了江北縣嗎?怎麼就回來了?」
說這話時,李凌心裏卻是一陣慚愧,自己居然要想上一陣才認出來人身份,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才想起原來自己和月兒還是有一個外嫁到臨縣江北的姐姐的。
其實仔細說來這也怪不得李凌薄情,實在是原主受這個時代重男輕女和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的思想影響太深,從而在三年前姐姐李樂兒嫁去臨縣後就被他給無意識地遺忘了,好像家裏從沒有這麼個人似的。
而面前的通叔李通,便是當初李家陪嫁的家奴了——那時的李家尚未敗落,還有不少奴僕丫鬟什麼的,李通只是其中之一,之前和李凌兄妹也關係親密。
這時月兒的聲音響起,幫着給出解答:「是姐姐讓通叔回來看我們的,他還給我帶好吃的了呢。」
「原來如此,姐姐真是有心了。」李凌笑了下,又打發月兒去準備飯菜,這才和李通坐到堂屋裏,試探着問道「通叔,可是姐姐知道了什麼,所以才讓你回來?」
「大郎真變得和以前大不一樣了,竟如此精明,一下就看出了我的來意。」李通滿是欣慰地笑了起來,點頭承認。隨後又神色一肅「家裏這兩年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們怎麼就不想着派人去給小姐送個信啊?就算小姐一時幫不上,我總能來出把力的吧?」
這話李凌還真不好接,因為之前的事情不是他做主,誰知道便宜老爹和原主到底是怎麼想的。而等自己到來後,受影響下連有這麼個外嫁他縣的姐姐都想不起來,自然更不可能帶消息過去求助了。
見李凌沒有開口,李通又是一聲嘆息:「應該是老爺的意思吧?他就是太好面子,要不然也不會……」說着又是一聲嘆:「卻是苦了大郎和月兒了。」
「通叔,那你們是怎麼知道家裏出了事,還特意回來了?」李凌迅速轉移話題問道。
「是咱們江城縣的老鄉去了江北,正好和小姐的一個閨中友人的相公有些交情,然後我們才得以知道原來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情。」李通滿是自責地說道,他是真無法接受家裏的事情還需要如此拐着彎才被自己知道啊。
「現在咱們家裏還欠着外頭不少銀子吧?」見李凌點頭,李通便從自己貼身的衣物里取出一條粗大的布袋來,放到桌上還發出一聲咚響,顯然分量不輕。他將之推到了李凌面前:「這是小姐這幾年裏省吃儉用下來的一點體己銀子,我秤過,也就百來兩,卻不知夠不夠還上債的。要不夠,我再想法兒去借些來……」
李凌愣愣地看着那隻布袋,心裏是既感動又慚愧,半晌都沒有個動靜……
「姐姐……」一個陌生的女子形象慢慢從腦海里浮現出來,溫婉嫻靜,總是照料着家裏的一切,「姐姐她在江北韋家可還好嗎?」
「還……還不錯。自我們去後,姑爺便考中了秀才,最近正忙於考舉人功名,小姐向日裏也挺忙的。」
心情有些激盪的李凌沒有察覺到對方說這話時眼中閃過的一絲陰翳,只寬心道:「那就好,當時說要嫁去江北時,姐姐還不肯呢,是爹他非要把她嫁給韋鳴聰的……」隨着情緒起來,一些被深埋在腦海深處的記憶也被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