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力的挑撥離間了!
如果說之前這些人還是為了開脫自身罪責在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推,那接下來,這些人將是完全為了活命而必須要致自己於死地了。這李凌真是好狠毒,連這一絲活路都不肯給自己留了!
果然,就見李凌又把神色一肅看向這些人:「事到如今,你們想要活命,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坐實他蔣貴勛的罪名,然後再給一個朝廷可以接受的,即刻就將之處斬的罪名。還有,你們也該知道他在朝中多有靠山同謀,這些人也將成為你們能否活下去的障礙,所以能不能活,就看你們有沒有辦法也把他們拉下水了。」
話說得這麼明白,這些人頓時就理解了李凌的意圖,這是要借他們之手,他們之口,釘死蔣貴勛及其背後的大批朝中高官了。如果是在尋常時候,哪怕是剛剛之前,他們都不敢有這樣的念頭,畢竟那些人都不是他們能招惹的。
但現在,事關自身和親族的存亡,再不敢也得敢了!
在一番沉默思索後,立馬就有人叫了起來:「李大人,下官,下官有話說。這大半年來,我湖廣百姓飽受災荒之苦,而蔣巡……蔣貴勛他不但不思為民做主,還連同諸多地方豪族,以及朝廷官員欺上瞞下,讓百姓民不聊生,早已導致民怨沸騰,之前更是引發了武昌城內百姓騷亂……如此罪過,若不能即刻將他誅殺明正典刑,只怕萬民難服,更可能釀出更大的禍患來啊。所以下官以為,以為當即刻處斬了蔣貴勛,以平息民怨!」
「唔!」李凌滿意地點點頭,又看了眼面色更白的蔣貴勛,「還有嗎?」
「還有,那些朝廷來的工部和戶部官員更是貪心不足,他們與蔣貴勛的種種密議我們也多有耳聞,現在就可以一一說出來,作為呈堂證供,送去京城……」有了第一個站出來指認其罪的,便有第二個,而且矛頭已經直指那些本來萬不敢得罪的朝中高官。
兩人的先後開口,便為所有人打開了思路,接下來便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他們本就是這次湖廣災情之後種種事端的發起者和執行者,也確實和蔣貴勛他們多有探討密謀,此時說出來的都是確有其事的陰謀和罪惡。比如是如何通過繼續徵稅來讓百姓更加無飯可吃的,比如是怎麼派人去下面的縣城村鎮催收糧稅,還因此傷了多少人,引起了百姓多大的怨念……
這一條條的罪狀雖然多半是由他們讓底下人去執行的,但此時,一切罪過卻全推到了蔣貴勛及已經返回京城的朝中高官們的身上,直言是他們的貪婪和狠辣,才讓百姓遭受如此之多的痛苦,才釀成了這次的武昌民變。
再接下來,他們更是在李凌的授意下,直接把這一切的根源歸咎到了太子一黨的身上,爭先恐後地「坦陳」這是太子的意思,是他為了獲得更多金銀錢糧,為了掌控湖廣全境的世家大族,才通過蔣貴勛施行了一系列的陰謀……
一開始,蔣貴勛還會分辯幾句,可隨着這些罪責越來越多,越來越重,最後更是直接將太子都給牽扯進來時,他整個人都徹底呆住了,再說不出話來。看向李凌的目光里,除了恐懼,就是更深的恐懼……這傢伙是瘋了嗎,他怎麼就敢如此肆無忌憚地詆毀冤枉太子?還有自己的這些下屬,他們又哪來的膽子敢如此胡說八道,而且還被人記錄下來,這要傳回京師,能有他們的好嗎?
事實上,到了這時候,這些人也察覺到了情況不妙,越說他們心裏也越是心驚。但此時的他們也已騎虎難下,只能是一條道走到黑了。
可是,當李凌最後讓人將這些供詞拿到他們面前,讓他們簽字畫押時,這些官員還是猶豫了:「李大人……饒命啊……」
「怎麼?剛才你們說了這許多難道是假話嗎?若是如此,本官就只能對你們用刑,再審一遍了。」李凌把臉一沉,逼迫道。對這些禍國殃民的傢伙,他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刀已出鞘,要麼達成目的,要麼就是血濺當場!
在如此壓力之下,這些早已破膽,丟下底線和顧慮的罪官如何還敢堅持,只能是忐忑地點頭,然後拿起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