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補充的東西。
總的來說,這一份五年計劃內閣是下了大決心的,因為這份計劃中很多的內容都是乾貨,是硬性的數字化標準,做不到,可是要摘官帽子的。
當然,這裏面也有大量的內容乍一看難以實現,實則又簡單的不得了。
就比如戶部和國有資源部兩部的計劃中,前者要實現五年內墾荒九十萬頃、新增丁口三百三十萬。而後者則要實現全國鐵產量三千萬斤以及煤產量三萬萬斤。
這幾組數字都是硬性指標,但實際其中的水分是巨大的。
田畝的清量工作,大明地方上的執行並不嚴格,偏遠如四川、雲南、兩廣等地一直沒有最新的統計數據,同樣的道理,各省下沉到村落基層,在戶口的統計工作上做的也是相當馬虎。
只要後邊五年戶部能放開手腳,錙銖必較的搞攤派,一絲不苟的嚴格執行皇權下鄉工作,光查出來這些黑戶、黑產都足夠完成計劃指標了。
而國資的煤鐵工作,真正有難度的無非是煤的生產而已。
洪武二十八年,官營鐵產就可以做到年產量將近兩千萬斤了,以至於中樞鐵庫都放不下用不完的地步,太祖明頒聖旨,暫停官營鐵廠,鼓勵民營冶鐵,讓利於民。
鐵課稅為十五稅一,翌年收鐵課一百一十萬斤,反向推理可得,民營鐵廠冶鐵數為一千六百五十萬斤。
朱允炆登基的時候,民間二度禁鐵,設置官辦鐵市,改民間自由貿易熟鐵的行為只可在官市中進行,饒是如此,對民間冶鐵的積極性打擊仍然不大,一年鐵課稅猶有二三十萬斤之高。
只要二度放開民營鐵廠,轉瞬間就可以達到民營產鐵一千萬斤的標準。
朱允炆不說話,楊士奇心裏就難免有些不踏實,這份計劃是他們內閣會同各部、三法司一起定下來的,是一個不算太簡單,但也同樣沒到太難的地步。
大家齊心合力,總不至於最後關頭弄個灰頭土臉。
「朕在提意見之前,先說一下朕為什麼要讓內閣制定這個五年計劃吧。」
冷場的寂靜被一句話打破,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正襟危坐起來。
「朕知道你們心裏很不適應,畢竟這個國家如此的大,大事小情、天災人禍都是無可避免的,哪有事事皆如人意的道理,而且每年的收入多多少少都難免會有浮動變化,不可能有一個定數,所以歷朝歷代從未有過這種在你們看來是奇葩的規矩。」
眾皆起身施禮,口稱不敢:「陛下言重了,民間尚且需持家有數,況一國乎。國是大家,理當如此。」
朱允炆笑笑,也不管他們是真是假,繼續解釋道。
「從古至今,地方上的治理姿態都是得過且過,不求大功,但無大錯。
相應的,自地方而至中樞也是如此,今年國家歲入多了,那麼來年就可以寬綽些多花點錢,今年要是歲入少了,那來年就緊巴些過日子。
這種想法,國朝何以有前進下去的動力呢?
朕與內閣共議定着五年計劃之事,就是為了由朕與內閣牽頭,集中統一領導全國各省,發揮內閣總攬全局、協調中樞各部門,再由中樞部門於各省設立的清吏司協調地方布政使司衙門的機制優勢,從而防止出現地方行省各自為政、各行其事的分散局面,敦促和監督地方可以盡心盡力於國事。
咱們定個統一的目標,然後上下協同、高效運行咱們的指揮協作體系,保障咱們大明可以君臣百姓一體同心,心往一處使、力往一處用,從而快速的實現國家富強、地方繁榮。
一個明確的五年計劃,便是把中央的目標和要求深入落實到地方省府縣三級,讓地方也能有大局觀和將國家利益擺在首位的高度認識,完不成這個目標,內閣沒有面子、地方也沒有面子。
不要有什麼黨派啊、鄉情啊這些狹隘的個人利益觀念,去歲江西大水,如果要讓這種個人利益觀凌駕在國家利益上,那豈不是寒透了江西全省八百萬百姓的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