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條斤兩和品相好的,略表心意。」
細密雨絲落在水面,濺起一串又一串的輕微漣漪。
何文炳坐在裏頭的石凳上,撒了一把魚食:
「哦,想起來了,陳跛子那個酒囊飯袋,前陣子喝花酒跌河裏,給一頭妖魚叼走,弄得東市鋪子的管事空缺。
梁三水?梁老實的兒子對吧?我有些印象,當年進山找魚龍草空手而歸,還弄得遍體鱗傷,可惜了。
泰兒怎麼說?他有沒有屬意的人選填上去?」
少東家名叫「何泰」,乃是獨子。
過不了幾年,也該要接班繼承魚欄了。
隨從畢恭畢敬道:
「少東家記住一個叫楊泉的,說他拳腳練得不錯,能夠栽培一二。
這人昨天去了東來樓,信誓旦旦做出保證,必定為少東家湊夠二十條合適的鬼紋魚。」
何文炳笑了一下:
「這麼看,楊泉事情辦砸了,讓梁三水捷足先登。
看來他這做兒子的,遠沒老爹精明厲害。」
隨從遲疑問道:
「東家,鬼紋魚收還是不收?少東家那邊又該怎麼講?」
何文炳語氣輕飄飄道:
「當然收下,送到膳房,讓大廚仔細烹飪。
按照藥方加些進補的珍稀山貨,只取湯水,魚肉篩掉,每天兩碗送去泰兒的房間。
練筋大關馬虎不得,養好身子,才有踏足練骨,達成汞血銀髓的可能。」
隨從遲滯片刻,又問道:
「但少東家相中楊泉了……」
何文炳眼角一瞥,淡淡道:
「我當年也很欣賞梁老實,覺得他足夠忠心,但為何最後提拔的是楊猛?
黑水河這麼多討生活的打漁人,五百里山道從不缺敢拼命的樵夫獵戶採藥客。
願意吃我這碗飯的,海了去,不差一兩個。
所以,誰能辦事,誰就能得賞。
這叫規矩。
既是梁三水送來的鬼紋魚,管事的空缺就該歸他。
養人,就跟養狗一樣,千萬別餵的太飽。
泰兒要收楊泉為己用,我幫他壓一壓。
等下回,再要取什麼寶魚、山貨。
楊泉自然捨得拼命爭回這口氣。
豈能不效死力!」
一大把魚食灑進池子,遊動的魚兒爭相浮出水面,攪弄出好大的水花。
這是何文炳最愛看的景色。
跟隨立即奉承:
「老爺高見!」
「另外……」
何文炳不咸不淡道:
「你下去後,自個兒領十鞭子。
吃着東家給的飯,借着主子的勢,拿外人的孝敬,算不上大錯。
但你不該沒眼力見,妄想多嘴糊弄事兒。
念在是頭一回,賞你十鞭子長長記性。
再有第二次,就趕出宅子,送去火窯當賣苦力的役戶。」
「小的知錯……謝老爺賞鞭!」
隨從渾身打顫,趕忙跪下重重磕頭。
腦袋撞在青石鋪就的堅硬地面,咚咚作響。
「妖魚吃人的事兒,雷雄可知道了?讓吳霖再去請人。
這禍患總得解決,不然打漁人死傷太多,也是折損咱們魚欄的生意。」
何文炳眉毛擰緊,比起東市鋪子的小打小鬧,他更關心那頭成氣候的妖魚。
眼見快要年底了,郡城也該來人收稅,必須確保黑河縣風平浪靜。
……
……
亥時剛到,信義街的破落棚屋,那扇木門被急促敲響。
嘎吱,嘎吱,嘎吱。
楊泉正在興頭上,用力挺腰頂撞着,差點把床都震得散架。
可外面的動靜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