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江東長史步騭匆匆趕到了碼頭,向秦宓行禮道:「讓秦主薄久等,失禮了。」
「原來是步長史,吳侯可在建業?」
「吳侯在宮中等待主薄,特命我前來迎接。」
這時,一輛華麗的馬車駛來,步騭擺手笑道:「秦主薄請!」
「請!」
兩人登上馬車,在名騎馬侍衛的護衛下,馬車向建業宮疾駛而去。
孫權之所以對秦宓禮遇有加,正是他心中不安的表露,江東軍突襲柴桑失敗,至今漢軍對江東沒有任何表態,湖水軍和會稽漢軍都按兵不動,就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這種沉默的表態反而令孫權心中忐忑不安。
所以秦宓的到來着實令他喜出望外,是漢王特使前來,而不是漢軍戰船大舉襲來,這便給孫權帶來了一線和平的希望。
孫權負手在大堂上來回踱步,顯得心事重重,又有點焦躁不安,坐在一旁的張昭很清楚孫權的心思,他心中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孫權想得天真了,會稽和吳郡的局勢已到了這個地步,劉璟有攻滅江東之心已不容置疑,在這種已成定局的情況下,劉璟當然不會在意沒有成功的柴桑事件,派特使前來,並不能說明漢軍從此就放棄攻吳,不過劉璟緩兵之計而已,吳侯居然連這一點都看不透。
不過張昭也不想說破這一點,讓孫權徹底陷入絕望,還是留一點希望給吳侯,說不定漢軍真被曹軍擊敗,東部的局勢徹底被扭轉。
這時,一名侍衛在堂下稟報,「啟稟吳侯,漢軍特使已到!」
「快快請進!」孫權一連聲地催促。
片刻,步騭陪同着秦宓快步走進了大堂,孫權親自迎上前,握着秦宓的手笑道:「秦主薄一辛苦了。」
「哪裏!哪裏!吳侯客氣了。」
秦宓的手被孫權握住,無法行禮,只得跟着他走進大堂,孫權也不需要秦宓行禮,直接請他坐下,他也與秦宓相對而坐,張昭和步騭則坐在下,這是君主對君主的禮節,孫權竟然放在了一個特使的身上,連秦宓也感覺孫權熱情了。
秦宓躬身微笑道:「我這次奉漢王之令前來,是想和江東做一個交換。」
「不知漢王殿下想交換什麼?」孫權含笑問道。
「是這樣,我們手上有千江東士兵,都是江東精銳之軍,漢王殿下想把他們放回來與家人團聚,不過希望江東也要有所表示。」
秦宓說到這,旁邊張昭立刻明白過來,淡淡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漢王殿下是希望我們釋放徐盛的家人,是吧?」
「張軍師果然非同常人,漢王正是此意!」
孫權原本熱情的笑臉頓時消失了,慢慢陰冷下來,居然是為了換取徐盛的家人,這麼說,徐盛真的投降漢軍了,自己並沒有冤枉他。
這兩年孫權也是因為屢遭重挫而逐漸變得脾氣暴躁,漸漸失去了從前的從容不迫和息怒不形於色的深沉,下屬稍有不慎就會將他觸怒,經常聽見他的叫罵怒吼和摔砸東西。
此時,孫權聽說對方要交換徐盛的家人,頓時將他敏感的自尊刺痛了,他雙眉豎起,眼看要發作,旁邊步騭連忙問道:「請問千將士現在情況如何?」
步騭實際上就是在提醒孫權,人家可不是來要人,而是來交換,張昭也在一旁問道:「請問秦主薄,漢王現在回柴桑了嗎?」
「漢王殿下沒有回柴桑,就在濡須口。」
步騭和張昭的先後提醒,使孫權忽然意識到自己要失態了,他可以對江東群臣發怒,卻不能對漢王特使發作,否則柴桑之事他就無法交代,現在他惹不起漢軍,孫權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半晌才道:「我可以答應交換!」
秦宓立刻起身道:「如此最好,我這次就把人帶走,至於江東戰俘,就等候在長江之上,只要我返還江北,運送戰俘的戰船就會在建業靠岸。」
孫權這才意識到,原來漢軍戰船早已在江面上等候,這是劉璟的先禮後兵,如果自己不答應,恐怕漢軍戰船就會抵達建業。
孫權感到一種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