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會之後,陸漸紅沒有在省委多留,直接回到了省政府。
當別的地方還籠罩在春寒中的時候,上嘉已經是春回大地。
陸漸紅站在窗前,省政府後院裏栽着的桃花已經提前開了,後院的濕氣很大,在太陽的照射下,桃花被籠罩在團團的水氣之中,就像是升騰起來的朵朵蘑菇雲一般,微風送過來,淡雅的花香沁人心脾,一縷陽光斜照進窗子來,將陸漸紅的半邊臉映得紅映映的。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了開來,曲功成悄悄地走到陸漸紅的身後,站了半晌,才低聲道:「陸省長,謝謝。」
官場的消息傳得總是特別快的,曲功成一連接到好幾個電話,都是向他恭喜高升的,曲功成這才知道自己已經在常委上獲得了通過,將去城關市任副市長。曲功成並沒有太大的喜悅之感,因為這個任命已經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信號,那就是陸漸紅真的要離開了。雖然消息還沒有得到驗證,但是曲功成知道,距離陸漸紅的離開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否則陸漸紅不可能這麼匆忙地就把自己的「後事」安排好。
陸漸紅沒有回頭,依然凝視着窗外的桃花,道:「功成,你不用謝我,這是你應得的。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有句話說,分離是為了下一次重逢,希望在將來我能得到你更進一步的消息。你把傅維軍也叫過來。」
曲功成心頭有千言萬語,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默默地出了去,打了電話給傅維軍。
傅維軍也得知了他即將去城關的消息,心頭之激盪那是無法言喻的,雖然去任市長也只是正廳級,跟他現在一樣,但是主宰一方,權力比起現在可大了許多,將來的政途也更為寬廣了。不過他在省政府工作多年,城府極深,也看多了世態炎涼,所以在接到一些道喜的電話時,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在正式任命下來之前,一切說不定都有變數,所以在這個時候,一定要保持低調,悲喜不形於色,這才是硬道理。
接到曲功成的電話時,他正從礦業集團向省政府來的路上,對於陸漸紅他是非常感激的,他非常理解陸漸紅當時讓他暫時離開省政府去礦業集團,一來是出於礦業集團的考慮,二來也是讓他暫時脫離當時上嘉風雲詭譎的政治局面。所幸的是,礦業集團在他的打理下起死回生,也充分展示了他的能力,這才真正進入陸漸紅的視線,也從而有了今天。
匆匆趕到陸漸紅的辦公室,一進來,傅維軍便神情肅穆道:「陸省長,您叫我?」
陸漸紅已經坐到了辦公桌前,看着一臉正色的傅維軍,微微笑道:「維軍,收到消息了吧?」
傅維軍這時臉上才露出感激的神情,道:「陸省長,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我只能向您表態,絕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
傅維軍的表現恰到好處,也充分顯示出他的分寸拿捏感,陸漸紅點了點頭,道:「你應該明白一點,你去城關任職,不是因為你是省政府秘書長,更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在礦業集團獨擋一面的能力。城關的發展相對滯後,起步較晚,工作任務很重,所以你去了之後,一定要迅速進入角色。功成同志也會過去任副市長,希望你們兩個精誠合作,打開局面,不要把精力放在圈圈繞繞上,發展才是硬道理。」
傅維軍點頭道:「陸省長,我一直拿您當作我的榜樣,將來的工作中,我一定與曲老弟精誠合作,攜手共進。」
陸漸紅要的就是這句話,傅維軍這個人的城府很深,加之在省政府時日不短,肯定也有着自己的圈子,如果跟曲功成不能合作,曲功成的處境也會變得艱難,雖然相對而言對曲功成的心要重一些,但是他不想看到自己放出去的人自相殘殺。
傅維軍對陸漸紅的意思顯然理解得比較透徹,趕緊表明了態度,險些就沒拍着胸脯說:「我一天是您陸省長的人,就一輩子是您的人了。」
陸漸紅點了點頭道:「好,那你們先回去準備一下吧,這兩天組織部就會對你們考察,過了這個程序之後,差不多就可以走馬上任了。」
傅維軍張了張嘴,以他的政治智慧自然知道這是陸漸紅臨走前給他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