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時候真的很聰明,尤其當她了解一個男人的時候。
「你打算怎麼做?」
唐風月問道。
許雪一對眼眸仿佛要望進唐風月的心裏,沉默良久,道:「之前的事,是我與你之間的交易,是我自輕自賤。但是最開始的兩次,我卻是被你所強迫。」
「除此之外,你還故意使計,破壞我與張天華的夫妻情分,於情於理,我都不能饒你!」
一股殺氣,驀然從她嬌柔的身體中爆出來。
然而唐風月並不畏懼,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死到臨頭,你笑什麼?」
「我笑你自欺欺人。」
唐風月嘲諷道:「你那麼了解張天華,豈會不知他是怎樣的貨色。就算沒有我,你和他也不可能在一起。哪怕這兩個月來沒有生任何事,他也會因為猜忌,懷疑你是個不乾淨的女人,從而疏遠你,討厭你,直至將你拋棄!」
唐風月每多說一句話,許雪的俏臉便變化一分,到了最後,整張臉忽青忽白,已怔怔出神。
她好不容易營造出的美麗假象,就在唐風月犀利的言語中,被切割成了碎片,再也無法逃避那殘酷的事實。
許雪知道,自己和張天華的夫妻情分,真的已走到了盡頭。儘管過去二人有許多不如意的地方,但一想到從此天涯各路,仍覺十分痛苦。
「都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錯!」
許雪忽然大叫一聲,手掐劍指,指尖劍氣森森。
唐風月只是溫柔地看她,眼睛一眨不眨。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因為殺你會髒了我的手。」
話落,她將劍指對準自己,狠狠刺了下去。臨死之際,嘴角忽綻開一絲解脫般的笑意。既然這個世界沒人珍惜自己,那就離開吧。
鏗!
劍氣被擊潰。
許雪不可避免地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震驚道:「你,你沒被制住?」
唐風月當然沒有被制住。
經過兩個多月的雙修,他體內有半成內力可以動用,因此早在最開始,他已施展雲天神功避開了要穴。
之所以裝作被制,就是想要看看,許雪會不會讓他失望。
事實證明,許雪沒有。
「雪兒,你殺我不是因為嫌我髒,只是因為不忍心,對嗎?」
唐風月抱着許雪,下巴抵着她的額頭,笑道。
許雪冷冷道:「你別自作多情了,我不殺你,只是因為你救了張天華,我不想被人說成忘恩負義。」
唐風月笑道:「張天華是張天華,你是你。我希望你記住的恩,卻是另一樣。」
在她耳邊說了一些話,立時令她俏臉緋紅,滿腔死志都被攪得有些混亂。
「唉!沒想到我許雪生命的最後,卻是你這個最可恨的人在妄圖救我。可惜,我對人生已不報任何希望。」
許雪嘆氣,俏臉上充滿了蕭索。
唐風月忽然問道:「雪兒,你的父母呢?」
許雪知他的意思,道:「我幼時父母雙亡,早已沒有這方面的牽掛。」
「你就不想挽回張天華?」
「他的行動,已證明過往我徹底愛錯了人。我又何必去挽回。」
唐風月嘆道:「莫非在這茫茫大世,真的沒有令你活下去的動力嗎?」
許雪臉上忽然掛滿遺憾與憧憬,道:「我此生唯一期望的,便是能擁有一位相知相守的人,一份真摯刻骨的感情。不必要錦衣玉食,不必要廣廈千間,就只是粗茶淡飯,一座漏屋。只要能和那個人一起,每日同看日出日落,相依為命,便覺得是此生最大的快樂。」
許雪的眼眸,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充滿光彩。她整張臉似乎都在光,仿佛進入了那個幻象中的場景。
唐風月有些明白過來,許雪當初之所以與張天華走在一起,未嘗不是因為對方專一痴情的假面具。
而今現對方不是良人,加上又被自己玷污,認為人生沒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