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禁忌,就是絕對不能觸碰的防線,一旦違反了,就會帶來不可預見的後果。
就像練功有禁忌功法,行軍打仗有禁忌戰法,排兵佈陣有禁忌陣法一樣,連一張看似普通實則絕不尋常的古琴,也有着禁忌的一面。
確切來講,不尋常的是那個彈琴的女子。
她的容顏雪白如紙,半眯着雙眼,對於宇文曇與李周漁的干擾,似是毫無反應,進入了一種物我兩忘的境界。
宇文曇與李周漁衝上前阻止她彈下去,近她五步之外,精神便有一小點恍惚,不自覺地繞開她走,就是無法靠近她。
心下驀然一驚,交換了一下神色,均在對方的眼中發現了駭然。
他們聽不懂小琴在彈些什麼,這樣子影響眾人的神智又是作何打算,但直覺地感到,現在一定要阻止她,再不阻止就晚了!
噗!
一道勁氣打進去,小琴應聲而倒,卻不是出自宇文曇與李周漁之手。
是賀見曉打的。
琴聲又迴響了半盞茶的時分才消弭於無形,整片宴會場地一片詭異的安靜,不知什麼時候起,所有的燈籠、蠟燭和風燈全都已熄滅。
琴止之後,眾賓客不再嬉笑亂舞了,但眼神都發直,神情也不似平時模樣。
這一場由奇怪琴音而引起的變亂,沒有人能完全不受影響,可以自如行動的大概只有五六個人,除了宇文曇、李周漁與賀見曉,還有世子宇文冥川、梟衛楚慈、兵部尚書榮夙江。
宇文曇沖向小琴,正好接住她軟倒的身子,入手冰冷。她靜靜閉着眼睛,沉沉睡進宇文曇的懷裏。
她的肩上有個闊細的傷口,卻沒有多少血流出來,有可能是因為她身子裏已經沒多少血了。
宇文曇呼吸不暢,惱怒地回頭瞪賀見曉,陰冷地喝道:「你有幾條命敢傷她?她若有半點事,我讓你陪葬!」
賀見曉似笑非笑地抿唇,不作辯白。
李周漁為他解釋,道:「他打出去的是迷藥,打在空門,絕對傷不了人。如果她不能再醒過來,也是她自己的原因造成的。」
不能再醒過來了?
宇文曇目視李周漁,緩緩問:「你此言何意?」
「進去說吧。」李周漁叫賀見曉,「賀大人你醫道精深,也請你一起來。」
賀見曉略一點頭,隨同宇文曇、李周漁一同走進後堂的花廳,卻聽得身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宇文冥川也跟上來了。
「世子你這是……」賀見曉問。
「我找水喝。」宇文冥川道。
可他一直跟到花廳,給了他水,他也不走。李周漁勸他:「世子你年紀還輕,還是別聽這個了。此事乃禁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宇文冥川道:「那曲怪異的琴聲我都聽完了,還有什麼是我聽不得的。」
另一邊,宇文曇顧不上旁的,連聲催促懂得醫術的賀見曉與李周漁,快來看看昏迷的小琴是怎麼了。
「她的手冷得像冰。」宇文曇眼神慌亂,「她這是怎麼了?」
試着輸真氣給她,卻是泥牛入海,進去就探不到真氣的走向了。只有死物才會如此,活人和活的動物,氣是隨着血液流動的。
李周漁沉聲道:「其實我也只是耳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如今被她彈奏出來,大約是真有此事了。」
「別說沒用的!」宇文曇不客氣地提住李周漁的衣領,「你有辦法救醒她的,對不對?」
「王爺請先放手,急也不急在這一時,要晚早就晚了。」李周漁抽回自己的衣領,撫平皺褶。
「你什麼意思!」宇文曇又揪上去,還是逼供的架勢。
「我來說吧。」沒被宇文曇壓迫得無法講話的賀見曉開口,道,「我也是聽說的,真假不知,僅作參考聽說一些禁忌的樂譜能辦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譬如令聽琴者神采高亢,進而心血逆流,爆體而亡。簡而言之,就是以樂殺人。」
「難怪方才覺得有點暈。」宇文冥川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