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24
高絕躺在那裏,不知是睡着了還是醒着,雙目半合未合的,鼻下卻傳來徐徐的鼾聲。
「可是那又如何呢?騙你的人就是你的父親和岳父,你不能一刀劈了他們。你娶的是多年來對你一往情深,像妹妹一般看着她長大的女子,你不能打不能罵。而且凌老爺攤牌的時候已經明明白白地說過,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二女兒只是順從了他的意思,請你好生待她。」
廖之遠在寬大的臥榻上伸了一個懶腰,把全身都撐成「大」字型,把高絕往床尾擠了一些,笑聲自他的胸腔深處發出來,「凌老爺又說,他這樣安排也是為了你好,因為你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如果婚前得知了未過門的妻子的死訊,你一定不肯再娶別的女子為妻,說不定還要固執地為大女兒凌妙春守喪三年。高老爺接着說,三年後你就二十六歲了,一直不娶正妻的話,小妾也不好進門,子嗣更是無從談起,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責令你好好想一想一個死去的女子和一雙巴望着抱孫子的父母孰輕孰重。」
高絕突然睜開眼睛,冷冷地問道:「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很多事情都是連陸江北和段曉樓都不知道的。」
陸江北和高絕是同一屆的錦衣衛,軍銜品級猶在高絕之上,可以說是高絕的上官加摯友。只因高絕難以相處的孤傲個性,讓他成為一個生人勿近、熟人不熟的孤立人物,整個錦衣衛府只有陸江北一個人跟他能融洽相處。
而段曉樓雖然是高絕的表弟,兩人的性情脾氣卻是南轅北轍,彼此都看對方極不順眼,言語上的交流幾乎全都被肢體上的交流取代了,心中稍有不爽立刻就一拳向對方招呼過去。而且高絕成親的時候,段曉樓和廖之遠還在德安的五兼門修習寒清掌,段曉樓對高絕的「成親秘聞」也只聽段母提過一點,而廖之遠卻清楚得仿佛在現場親眼見過一般,令高絕不能不起疑心。
「有時候,人並非走出了傷痛,不過是學會了帶着傷痛繼續生活。」廖之遠絲毫不被高絕的質問影響,輕笑着轉頭看向高絕的寒眸,「聽說高兄成親之後,一改往日不近女色的性情,在府外的別院裏連續納了八房小妾,還讓其中兩個小妾為你生了一子一女,真是艷福無邊。」
見高絕沒什麼反應,廖之遠又繼續說道:「雖然高老爺高老夫人如願以償,歡歡喜喜地抱上了可愛的孫子孫女,但是高兄的新婚妻子卻醋意大發,竟跑去別院剜掉了那兩個小妾的四隻眼睛。不過想必那兩個小妾也不是高兄的心愛之人,事發之後高兄連個公道都不去幫她們討,就直接就將二人送去了城外的尼姑庵,只是在別院裏安插了幾個高手保護剩下的六個受驚多度的小妾。真是沒想到,從書香門第凌家出來的女子竟會這般心狠手辣,有個這般性情的姐姐,還有哪個男人敢娶凌家的三小姐凌妙藝?」
高絕皺眉解釋道:「她只是一時不忿,事後她也非常後悔,於是對那二人生下的一子一女噓寒問暖,關懷有加,以表達她對那二人的歉疚。」
廖之遠驚奇地看了高絕兩眼,仿佛剛認識他一般,低叫道:「你瘋啦,居然還讓那個女人碰你的孩子,你如此精明謹慎的人怎麼在自己的家事上這般糊塗!」看到高絕依然波瀾不驚的面容,廖之遠搖頭嘆氣,「真不知道你這人是痴情還是無情!你對死去的舊情人念念不忘,對比着她的容貌尋來八個跟她眉眼相似的小妾,對她們百般恩寵,不少人知道了之後還常說你是個痴情人。可你對那兩個為你誕育過子女的小妾說拋就拋,如今提起她們來也是『那二人』『那二人』的稱呼,你還記得她們的名字嗎?」
高絕緊抿着唇不說話,石像一般冷硬的面容仿佛默認了廖之遠對他的控訴。
廖之遠又說:「你剛剛不是問我是從哪兒知道這些事情的嗎?這些都是我的部下救回的一個小丫鬟柳穗講的,她是凌家三小姐凌妙藝的貼身侍婢。因為凌妙藝偷偷離家出走,還跟在咱們後頭去了揚州,凌家的主母,也就是你的岳母大人,她聞信後大發雷霆,抓不到凌妙藝就拿凌妙藝的幾個丫鬟出氣。」說到這裏,廖之遠突然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