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8-22
「蟬衣,你能不能別帶着這些東西在我眼前晃悠?」何當歸百無聊賴地撥弄着湯嬤嬤剛剛送來的那一盒翡翠珠子,無奈道,「我瞧得眼暈!」
「小姐你有所不知,自從我帶上這套驅鬼裝備,晚上睡覺踏實多了!」蟬衣的脖子上掛了一圈大蒜,胸口一面明晃晃的照妖鏡,更兼丫鬟制服上縫了幾十張明黃色的驅鬼靈符,每次只要她一走過來端茶送水,大蒜的嗆味也跟着一起過來。蟬衣笑道:「自從你在兔兒鎮上跟我說,羅家是一個危險的地方,我就準備好了這套驅邪裝備,原本我還將信將疑的,不過自從那日遇見『伊』,我就完全相信了。」
何當歸跟蟬衣約定過了,再提到那隻妖怪的時候,統統用「伊」代指,以免被旁人聽去。
據蟬衣陳述,那一天夜裏,她和績姑娘送大小姐羅白英回院子之後,大小姐羅白英又派給她一堆雜活兒,讓她做完了才能走,而績姑娘趕時間去福壽園的小庫房點賬,就把她一個人留在那兒了。等她給整個花園除過草,又把草餵給幾隻山羊,再把羊毛剪下來鋪到花園的地上,太陽都已經快出來了。
她想回聽竹院休息卻不幸迷了路,來到一座匾名叫「鳥鳥丁」的亭子——事後去案發現場考察過一次的何當歸,猜想她說的大概是「鴛鴦亭」——蟬衣說,她看見一男一女正在亭子裏親親嘴,叉叉腿,她就想上去向他們問路,誰知還沒有把想法付諸行動,那一個長得像人的妖怪就從天上飛下來了。
當是時,亭子裏的男人被伊捉走吸血,而那個女人則被當場嚇暈。據蟬衣形容,伊的眼睛泛着紫光,但是……似乎只能看見會跑會動的東西,看不見地上靜止的東西,因為伊吸完了那個男人,不去吸那個暈倒在地上的女人,反而轉身去吸了一隻過路的獾豬。
蟬衣心有餘悸地回憶說,自己的叫聲把伊引來,風言風語突然從身後冒出來,拉着自己就跑,可是他們三人都跑不過伊,那個叫風語的靈機一動,讓大家全都躺在地上屏住呼吸。等到伊飛過來的時候,竟然瞧都沒瞧一眼躺在地上裝死的他們,徑直往東南方向飛走了。後來,他們三人發現,裝死的時候不小心壓倒了花圃中的一大片白玉蘭花,再後來,李管事在風言的後腦勺上發現了一朵壓扁的白玉蘭花,風言風語就被扣留索賠了。
何當歸聽後思索道,中庭的東南方就只有苦竹林,那個吸食人血的武功高手飛進了苦竹林?於是她畫了羅府中所有會武功之人的肖像,讓蟬衣一一辨認,蟬衣搖頭說,沒有一個是那晚的伊。問不出更多的信息,何當歸索性就丟開了,不再理論此事,只是讓丫鬟們晚上守好了桃夭院的門戶。
所謂的丫鬟們其實一共就五個人——雖然桃夭院大得令人咂舌,可是如今除了蟬衣和槐花,就只有薄荷、豆姜和芡實這三個從老太太園子裏調過來,專門負責照顧竹哥兒的丫鬟。湯嬤嬤曾說過,二太太過幾日會遣來一批好的丫鬟嬤嬤讓她挑選,不過這個「過幾日」的概念比較模糊,七日之後還是遙遙不見。而何當歸樂得院子裏清靜些,並且吩咐蟬衣和槐花,除了她們自己房中的灑掃工作之外,什麼都別多做。
自打廚房管事王啟家的倒台,換成了陽戊家的之後,雖然一日三餐奉行着樸素到底的原則,但是都一頓不落的給送來了。每日裏,何當歸吃過飯後就在房裏歪着,籌劃着第一筆買賣做點兒什麼。蟬衣吃過飯後就把盤碗一收,在飯桌上畫她的驅鬼靈符,畫好之後就叫槐花幫她縫在衣服上,然後穿給何當歸看,於是三人就品評說笑一通……日子過得像流水一般不知不覺。
一天兩天的還顯不出來什麼,四五天過去之後,桃夭院中已經落葉滿地,隨風打轉了。除了如今住了人的寥寥兩三間房,其餘的大部分房舍都蒙上了一層積塵,幾日之前新漆過的屋樑也掛上了一道道美麗的蛛網。
以前羅白芍做桃夭院主人的時節,院子裏光負責保養桃花林、修枝剪葉、培土澆水的下人就有二十多個,再加上主院裏灑掃的、屋中服侍的、茶水上的、針線上的、漿洗上的、小廚房裏的,給人感覺只要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