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8-31
「清逸姐姐,」小游歡快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來,「俺找到你要的烈酒了,有滿滿一壺呢。」
何當歸一邊用手哆哆嗦嗦的拔走所有銀針收回針套,一邊咬着後牙槽從牙縫中吐出一句,「用不着了,你拿走吧。」那些銀針收得太急,還未及碼整齊,幾根突出的針尖全都刺在了她的指頭上,滲出一顆顆晶亮的血珠,洇在了黑色的絲絨針套上。十指連心,她卻感覺不到痛,只是冷得發抖。
「姐姐你沒事吧?」小游也覺出了不對勁。
而平躺在地上的寧淵更是滿面詫異,剛才兩人還談的有說有笑的,自己講錯了什麼話了嗎?她怎麼說惱就惱了?可是,之前他們的幾次相處中,他曾講出過更多更過分的話來,她都是面不改色,也沒有絲毫受到冒犯的羞惱,只是用機智靈巧的方式與他周旋到底,這也是他對她越來越感興趣的原因之一……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是想說見一見宋友嗎?自己只是順着她的話說,她為何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丫頭?」寧淵試探地低聲問,「你生氣了嗎?是在生我的氣嗎?」
何當歸此刻全身都在發抖,根本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也不想再多看那個人一眼,只是悶着頭收拾好她的針,又悶着頭拽起站在一旁的小游,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座黑漆漆的花園,只想離得這裏越遠越好。
寧淵雖然受傷不輕,可是也不至於躺在地上站起不來,他原本可以去追她問個明白,可是他心中實在猜不透她的前後反差,所以一時也躺在那兒沒有起身,只是望着那個漸行漸遠的纖細身影,在心中反覆回思着他們間的對話,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冷了臉的呢?
之前還好心地為他診脈,讓他吃治療水土不服的藥散,後來他對她的醫術和茶藝表示好奇,她的眼神好像就有點不對了,尤其是在聽說宋友住在他家裏的時候……她跟宋友有仇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她剛剛的神態和動作在他看來,與其說是在「生氣」,倒不如說是「恨」更恰當一些。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能讓她恨到全身都在不自覺的發抖?羅家那一班子人他也都見過了,有的人公然打她罵她,有的人曾把她推下假山,有的人欺侮她折辱她,有的人對她用上了歹毒的藥粉,面對那樣一幫人,他也未曾見她恨成這樣,事實上,那一次她的表情是漠然而冷淡到極點的……想不通,想不透。
何當歸拖着小游往桃夭院走,一邊低埋着頭走一邊噙上了一絲諷笑,枉她還自以為兩世為人,處處都比別人棋高一着,竟然跟那個披着人皮的狼相處了多日都未發現一點端倪,她真是全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誰會成日配着裝有龍涎香的香囊,誰會連枕頭旁邊都放上一塊龍涎香?誰會有如此精妙的易容工夫,誰又能使喚得動柏煬柏給假風揚做那張人皮面具?諸皇子皇孫中,又有誰會城府深沉到成日裏用一張假面和假聲音過日子?只有他!只有那個一心謀劃着怎麼去當皇帝的朱權!
太可怕了,沒想到朱權竟有這樣高強的武功。如今他不過十五歲,就有跟高絕不相上下的輕功,還能帶着一身內傷跑去火併段曉樓,並刺傷了段曉樓的手,可想而知五年、十年、十五年之後的朱權武功有多麼高!
可是上一世她跟了他十四年,為他做着各種機密事務,為他謀劃着各種陰謀陽謀,讓他進能跟惠帝和燕王一爭天下,退能偏居一隅做個閒王。她二十二歲時為救他性命而小產,失去了腹中一對四個月大的龍鳳胎,二十八歲又為他生下女兒朱語湉,她一直自認為是他的心腹中的心腹,愛人中的至愛,可她一直到死的那天,都不知他有這樣高強的功夫!
上一世的朱權雖然也常常出入軍中校場和伍櫻閣,雖然也上過戰場殺過敵,也打過擂台行走過江湖,可他在所有人面前、包括她的面前,顯露出的武功都不及如今這個十五歲的「寧淵」的三成功力,而且進進出出之時還常帶着一群護衛保護他的安全,現在想來這些全部都是他的韜光養晦之計!
何當歸又打了一個寒顫,忍不住去雙手抱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