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5卷]
第199節第193章走刀刃的女子
此言一出,老太太立刻覺得很有道理,是啊,就算孫氏真的要對逸姐兒不利,一個低三下四的芠婆子,又怎麼可能知道這麼機密的事情?就算孫氏真的策劃什麼陰謀,也應該躲在夜半無人的小黑屋裏進行吧?
孫氏一看老太太有所動容,進一步辯解道:「老祖宗您是知道的,我對川芎的這個女兒雖然嚴厲一些,但那也是因為她是外面那些野莊子上養大的,難免從小缺乏管教。川芎又一直對她不聞不問,我原本也可以選擇不聞不問,讓她繼續朝野路子上發展,可轉念一想,她將來可是要打着羅家的名號出嫁,照着她這種不敬長輩的欠教養行為發展下去,以後在婆家也好不了。到那時,丟的可就是我們羅府的人了,老太太您瞧瞧吧,剛才她將關墨氣成什麼樣了,哼,真是給臉不要臉,以為她自己是天仙,將來要嫁給太子呢!」
潘景陽聽得心頭冒火,想再為三小姐講幾句公道話,卻見那身穿血衣、背負石鎖的三小姐面容出奇的平靜,一雙清光瀲灩的黑瞳像兩口引誘着人往下跳的深井。她被人這樣戳脊梁骨的罵,心中一定很難過吧,還要強忍着悲傷在這裏繼續受刑……
剛才他見她精神尚好,就沒幫她打開那把鎖,可一轉眼她從棉被中躥出來,他才發現,她全身上下都沾滿了血,雖然聽她話里的意思,仿佛那些血並不是她的,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為她擔心。
早在兩年前他就發現,這位三小姐,是一個永遠走在刀刃上的女子。左邊和右邊其實都有更加平坦好走的路,比如,他親眼瞧見過幾次,風公子每次來看完老太太總要去看看她,帶着各種華美的禮物……風公子應該是喜歡她的吧,風公子應該可以給她一個真正的家吧,她應該為風公子那樣鶴立雞群的出色人物而心動吧。可是,她總是留給那人一個無情的後腦勺,然後繼續走着她的刀刃。
現在的她也是這樣嗎?明明傷口很痛卻說不痛,明明被那些話刺傷了,卻用看似無情的冷漠藏起傷口。
「二夫人,我想您扯得太遠了,」潘景陽指出,「我們現在討論的是芠三婆這個人,芠三婆的話有幾分可信度,跟三小姐又有什麼關係呢?三小姐她也是受害者,如今背負笨重的石鎖,雙肩被生生磨去一層血肉,她怎麼會跟芠三婆是同夥呢?就算二夫人你覺得受了委屈,也不必攻訐三小姐,拿着她來撒氣泄憤吧?遺言是芠三婆寫的,是我公佈出來的,二夫人您有什麼不滿都衝着我來好了。」
丁熔家的冷笑:「那不過是她的一出苦肉計,芠三婆說什麼石鎖上面有麻風、天花,可她卻還戴的那麼安然,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吧,」說着轉頭看老太太,「您瞧瞧吧,假如那石鎖真的有毒,她至少應該哭叫兩聲,跳起來抖兩下吧?所以我猜,她跟那芠三婆一定是同夥,那個石鎖也根本沒有毒!」
老太太望向外孫女,此刻她頂着鎖立在門邊,的確像丁熔家的說的那樣,她面容安然,沒有一絲接觸毒物之後的驚慌。正常人聽說自己身上的東西可能帶有毒蛇毒蟲,至少都該有一些受驚的表現吧?老太太蹙眉不語,孫氏和逸姐兒究竟孰是孰非,誰黑誰白,自己都要看糊塗了,平時能幫自己參詳問題的湯嬤嬤和績姑娘,幾日前都去城郊準備祭祖之事了,如今事情變得撲朔迷離,自己該選擇相信誰?
何當歸終於開口說話了,她輕聲問潘景陽:「潘叔叔,聽說狼犬的鼻子非常靈敏,辨認東西從來不會錯,是不是真的?」
潘景陽微怔,然後點頭答道:「這是自然,狼犬是衙門捕快的最佳幫手,羅府環境一向安定,本來用不着這種狼犬,不過廣航最愛馴養猛獸,因此就在西園養了幾隻,沒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場。我們把芠三婆留在刑房的鋪蓋卷給狼犬聞過,然後,狼犬就帶我們找到了那具燒黑的屍體,可以肯定那就是受害的芠三婆。」
「謝謝你解釋的這樣周詳,」何當歸點一下頭,望向老太太,黑瞳似墨,仿佛有一種能說服人的魔力,娓娓淺道,「老祖宗,我被芠三婆扣上了沉重的毒鎖,轉眼就被壓成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