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方採薇也看出江青路是為什麼要阻止那小王爺買這女孩兒了。想也知道,這女孩兒若真落到對方手裏,會是什麼命運,以她這種毫無根基的貧賤之身,進了王府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運氣不好,可能都活不過一年去。
想到此處,不由對江青路大為欣賞,暗道雖然身世清貴,卻對民間疾苦如此上心,難怪澤銘每次提起他,都是讚賞有加,果然是個三觀超正的大好青年。
只是任由這兩個人爭來爭去,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尾,再說,若傳出去江青路在路邊和一個紈絝爭買美人的事,對他名聲清譽總是有損,百姓們才不會去深究他此舉背後的善心,只會把這個當做桃色新聞來傳,就算心裏知道他是為了救這女孩兒,嘴裏也不會說出來的。
一念及此,她便對那小王爺道:「我看出來了,兩位都是為了幫這女孩兒,真真是善舉可嘉。可你們都是男兒身,她一個青春少女,被你們買去,於你們名聲總是不好。好好兒的善舉若被人誤會,說你們買她回去是看中美色什麼的,這多不好聽啊,是吧?也辜負了二位的善心。既如此,不如由我出資買下她,二位覺得如何?」
兩人都是一愣,接着江青路目中猛地射出感激之色,沖方採薇深施一禮,鄭重道:「方姑娘義薄雲天,令人感佩,我沒有話說。」
「我有話說。」
那小王爺一見到嘴的鴨子眼看就要飛走,頓時急了,高聲道:「我不怕別人議論,誰愛說誰就說去,反正是我先來的,我給了錢,她就是我的人。」
說完將手中十兩銀子扔在那女孩兒腳邊,就要去拉她,卻見江青路一步上前,沉聲道:「幹什麼?你要強搶民女麼?」
「誰說我強搶了?你沒看見我已經付錢了嗎?」小王爺高叫,卻聽江青路冷笑道:「你付錢又如何?人家女子也沒收,賣身契也沒寫,在這個時候,她就是自由身,願意被誰買,自然由她自己說了算。」
「你……」
小王爺沒了聲音,因為江青路說的一點兒都沒錯,連賣身契都沒有,這女子就是自由的,她想跟哪個買主就跟哪個買主。
「姑娘不用怕,這位方姑娘當真是一位巾幗英雄,或許你也聽說過山海園,她就是山海園的主人,在皇上面前也能說得上話的,你若是跟了她,沒有任何人可以報復你。」
江青路見那女孩兒面現猶豫之色,只一想,便知道她在怕什麼,於是連忙告知方採薇的身份。
果然,此話一出,女孩兒眼中便現出了光彩,毫不猶豫衝着方採薇重新跪下,磕頭道:「奴婢求夫人垂憐,只要能讓我得錢安葬老父,我願做牛做馬,報答夫人。」
「好,那你就跟着我吧,做牛做馬我是不需要的,那是人家牛馬的老本行,你一個人類,就不要去和牛馬們搶飯碗了。」
方採薇一句話,讓周圍百姓立時鬨笑,就連那女孩兒,幾天來都在悲傷之中,此時也不禁破涕一笑。
「喂!你們……你們就這樣決定了?都不問問我的意見?」
小王爺不幹了,但很快江青路就上前一步,沉聲道:「這位姑娘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你若還要胡攪蠻纏下去,就當真是強搶民女了。陳誠,別人不敢管你,我敢,信不信我把你送去大牢?到時皇上只會誇我幹得好,為皇室宗親剷除害群之馬。」
「你……好……好好好,你們給我等着。」
小王爺終於變了面色,江青路是皇帝最欣賞看重的表弟,聖眷甚至不在最近風頭正盛的荊澤銘之下,這每日裏只知花天酒地的紈絝貴族如何敢和他叫板,只能扔下一句狠話落荒而逃。
見好戲落幕,圍觀人群也就散去。若明珠和綠枝上前攙扶起那女孩兒,又讓車夫去附近買一副棺木和一套壽衣,將其父親的屍體先收斂了,寄放在棺材鋪里,等尋到合適墓地,挖個坑安葬就完了。
這自然是需要時間的,天氣有些熱,方採薇索性站在路旁大樹下等待。這裏江青路明明知道自己應該離去,卻說什麼也邁不動腳步。唔,倒也不是邁不動,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