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富貴哈哈笑道:「王爍早就老了,不好好在家養老,偏要跑去邊關受那份苦寒之罪,如今也是沒了爪牙的老虎,不然我爹又怎麼可能將荊澤銘派到白城去?只可恨這兩年有那老東西護着,荊澤銘羽翼已成,不然都不用費這個事,爹爹一隻手就把他收拾下了。至於匈奴大軍嘛,呵呵……呵呵呵!」
李秋芳眨眨眼睛,看着何富貴臉上的得意狠厲之色不明所以,忽然心中想到一個可能性,不由渾身劇震,她生怕被何富貴看出端倪,連忙垂下頭去假裝分茶,一雙手卻微微顫抖起來,暗道怎麼可能?何元帥竟然勾結匈奴嗎?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是了,這些年我管着家裏大部分事情,可始終有一些事,我不但插不上手,連摸都摸不到,難不成……家裏這份兒潑天富貴,竟是大部分從走私得來?果真如此,何元帥要請匈奴幫忙困死表哥,的確是可能的,只要表哥死了,王元帥已經垂垂老矣,匈奴可以繼續從何元帥手中得到物資,而何元帥也可以在戰鬥中手下留情,保存匈奴這個天大禍患,讓皇上投鼠忌器,不敢動他,如此也就等於保住了何家滿門富貴……
越想越覺着有道理,也越覺心驚。幸虧這些年在何府的勾心鬥角中已經鍛煉出來,李秋芳顫抖的手很快就穩住了,將七分滿的茶杯遞給何富貴,她笑顏如花道:「這些國家大事我是不懂的,我只要咱們家富貴綿延,我能繼續過錦衣玉食的日子,伺候爺和太太老太太,再生個一兒半女傍身,便知足了。」
「你放心,只要你一心一意對我,錦衣玉食的日子算什麼?」何富貴接過茶一飲而盡,嘿嘿笑着坐下來,伸手在李秋芳高聳胸脯上摸了一把,見面前麗人羞得玉面飛紅,這豬頭便來了興致,正要靠上前來個白日宣淫,就聽門外咚咚腳步聲響,接着心腹廝的聲音惶急響起道:「爺,不好了。」
何富貴被掃了興致,不由惱怒非常,再聽廝的話,更是生氣,恨恨道:「你他媽才不好呢,爺好得很。有什麼話滾進來。」
不一會兒廝進來,跪在地上看也不敢看李秋芳一眼,只是急切稟報道:「回爺的話,剛剛兩月城的人傳來消息,兩日之內有十隊糧車過去,這似乎有些不對勁,之後守備細細打聽了一番,那個……好像是……是……」
「什麼?你快啊。」何富貴急了,他現在對糧食這種字眼最是敏感,一聽廝的話,心中升起一股不好預感,不由得連聲催促起來。
「好像是,最開始有一輛馬車過城時,車裏坐着的是一位貴婦和一個漂亮女子,聽形容……很像是鎮寧侯府的方夫人和……和明珠姨娘……」
不等完,就見何富貴「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咆哮道:「胡扯,怎麼可能?不是那方採薇在家裏病着麼?怎麼會跑去兩月城?兩月城……兩月城,這離白城也就是八百里地了,先前那些城關的人呢?都死到哪裏去了?如果真是方採薇,她怎麼過的去?還有十隊糧車,十隊啊,那些混蛋是眼睛瞎了還是腦子進水了?不知道我爹暗中下令,要嚴格禁止大隊糧車過關嗎?」
廝被噴了一身唾沫,戰戰兢兢道:「回……回少爺的話,這具體情形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剛剛接了兩月城的來信,這……元帥在邊關,只怕得到消息也來不及做什麼,如今倒要少爺拿個主意……」
不等完,就被何富貴一腳踢倒在地,只聽這主子怒吼道:「混賬東西,爹都來不及了,指望我能想出什麼辦法?只有八百里了,這會兒糧隊可能都到青城了,我插上四隻翅膀飛過去也來不及啊」
李秋芳心裏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反正這一會兒高一會兒低的心情是挺不好受的,她站起身來到何富貴面前,安慰道:「爺也不用着急,若是匈奴將白城圍起來,再大的糧隊又如何?進不去白城也是白搭。」
何富貴目光一凝,輕聲道:「我接到爹爹來信是在大前天,匈奴如今還不知有沒有將白城成功圍住,可荊家的糧隊竟已經過了兩月城,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荊澤銘竟能未卜先知?」
李秋芳沉默不語,心想表哥那樣聰明的人,只怕元帥剛剛下令要他去守白城,他就看穿對方的險惡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