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澤銘沉默不語,好半晌後才點點頭,端起碗將粥一口氣喝完,將碗放在食盒裏,沉聲道:「我還要溫書,你先回去吧。」
「是。」李秋芳答應一聲,也不糾纏,提着食盒走出去。
翠竹在院門外的大樹下等她,見她出來,忙迎上前去,小聲道:「小姐,如何了?」
李秋芳目中厲色一閃,輕聲道:「還是老樣子。」
「那……那怎麼辦?」翠竹愁眉苦臉道:「要不然,小姐還是去老太太跟前說一說?當日世子爺明明說過要和您再續前緣的,這些話老太太老爺聽在耳里,總要給您做主吧。」
「做什麼主?老太太和侯爺就算可憐我,也絕不會允許我做世子夫人,如今表哥不肯提,他們樂得清靜,你真以為她們會真的關心我?別做夢了傻丫頭,咱們能經營到如今這個地步,都是靠自己一步步努力出來的。」
翠竹點點頭,接着又恨恨道:「別人也就罷了,三姑娘和梅姨娘可是從前同小姐一塊兒長大的,竟也將您當成仇人般看待,這真真令人寒心。」
李秋芳冷哼一聲道:「三姑娘不足為慮,她都這麼大了,難道還能逃過嫁人的命運?昨兒賈姨娘和溫氏同我說的張百萬家,我看就不錯嘛,雖不是什麼書香門第,但也是皇商中數得上號的。就是他們這樣人家,對三姑娘這樣的女孩兒才會求之若渴。老爺如今和太太幾乎不怎麼說話,只要賈姨娘和溫氏加把勁兒,許是年底就能將她嫁出去,到那時,我也就能落個眼不見為淨了。」
翠竹欽佩道:「小姐果然厲害,這樣樣都在您的算計中。只是對梅姨娘,好像真沒有什麼辦法,世子爺想必也不肯寫放妾書讓她離去的。」
李秋芳冷笑道:「她?你看看她現在那個樣子,病骨支離的,還能支撐幾天?我如今忙着收拾府中人心,還真沒空搭理她。再說,保不准還要靠她,讓表哥多來院裏幾次,就讓她再多活一陣子吧,等將來拿下這府里的人馬,外面還有一大攤子事業等着我接手,到那時,她還不肯對我俯首帖耳,留着也就沒用了。」
翠竹小聲道:「小姐別忘了二奶奶,若是表少爺始終不肯給您名分,您這手中權力就不穩當,我看二奶奶如今那嘴臉,對小姐已經不如從前那般親熱了。」
一句話就讓李秋芳沉默下來,好半晌,才聽她沉聲道:「我當然知道她是個什麼貨色,沒關係,當務之急,是先將山海園收入囊中,剩下的那些,她喜歡就先拿去,待我將那片金山銀海都打理好了,再來慢慢收拾其它也不遲。反正遲早都是我的,二奶奶既然要和我爭,自然要承擔後果,這便是侯府後宅的生存之道。」
說完半天沒聽見翠竹的附和聲,李秋芳扭頭看去,就見心腹丫頭面上表情十分奇怪,她忍不住皺眉道:「怎麼了?有話就說,和我還有什麼遮遮掩掩的必要?」
「那個……小姐,奴婢先前聽說,好像……好像是山海園,老爺太太還有世子爺,給……給了大奶奶……」
「什麼?」
李秋芳一聲尖叫,頓時引來遠處幾個經過的媳婦的側目,被她狠狠瞪了一眼,那幾人忙落荒而逃。
她一把抓住翠竹,咬牙切齒道:「你再說一遍,從哪裏聽到的消息?不可能,這不可能,山海園……那……那就是一座金山,莫說侯府,就是皇上,富有四海的朝廷,也不可能將那一處註定名揚天下的名園拱手送人,這不可能。」
「小姐,您冷靜,您冷靜一下。」翠竹見李秋芳一邊低聲嚎叫着,身子都搖搖欲墜了,忙攙扶她坐在樹下一塊石頭上,哽咽道:「這個……奴婢也不知道確准消息,就是先前去賈姨娘院裏,聽兩個丫頭私下議論說,好像前幾天方採薇帶着兩頭花熊去了山海園中,又說若老爺太太真的把山海園給了大奶奶,那還真夠大方的……」
不等說完,就見李秋芳豁然起身,面帶煞氣,翠竹忙一把拉住她,驚慌道:「小姐你做什麼?」
「我要去問老太太,去問太太,還有表哥,問問她們這事兒是不是真的?她們是失心瘋了嗎?那是山海園,侯府好幾年的心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