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芳的手慢慢鬆開,抬起頭笑着道:「二嫂不早說,我這兩個月可不是手忙腳亂呢。早知道這能讓你開心,我早讓你幫忙了。一半鋪子是吧?正好,過兩天恰好是月末盤賬,你看我是盤賬前交給你?還是盤賬後再利利索索給你呢?」
溫氏雙眼放光,急切道:「還是妹妹爽利,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戀棧權力的人,哪像那個方採薇?真真不給人留活路的,什麼都把持在她手裏。嘖嘖,虧得老爺太太不去和她理論,也不知道那些日子,被她搬了多少私房錢到娘家去。」
話音落,恰好翠竹端了酸梅湯過來,溫氏心情好,喝了一碗後連聲誇讚,到底又喝了一碗,這才興高采烈的告辭而去。
翠竹看着她被兩個丫頭攙扶着的背影,疑惑道:「真奇怪,二奶奶這些日子見着咱們,臉色可是有些不好看呢,不知今兒怎麼轉了性子,倒對姑娘笑得這樣開懷。」
「她將外面一半鋪子要到手裏,自然開心了。」李秋芳慢慢喝下一口酸梅湯,就聽身旁翠竹驚叫道:「什麼?一半的鋪子?二奶奶未免……也太敢想了。」
「她是這家裏正經的女主人,又有身孕,怎麼不敢想?要一半鋪子算什麼?依我看,等到她孩子落了地,出了月子,剩下一半鋪子咱們能不能保得住還是兩說呢。」
「老爺太太不能由着她這麼胡來吧?」翠竹聽主子這樣一說,立刻擔心起來,卻見李秋芳目露凶光,沉聲道:「表哥不肯要我,我就不算是這家裏的人,老爺太太眼裏,二奶奶是他們自己人,再胡來能胡來過我這個沒名沒分的?」
「小姐,那咱們怎麼辦?是不是到時候……咱們就要被趕出去了?」
翠竹慌了,卻見李秋芳慘笑一聲,喃喃道:「趕出去?呵呵!到那個時候,府里府外被她把持着,你覺着咱們兩個寄人籬下的,還用得着被人趕出去?趁早兒有些眼色,自己捲鋪蓋滾蛋吧。」
「不行啊小姐,您是費了多少心機才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不能把所有得到的都拱手送給二奶奶,不然咱們當日還不如不進來呢。」
「你說的沒錯。我費盡心機的進府,難道就是為了得而復失,再讓人趕出去嗎?」
李秋芳慢慢坐直身體,忽然看向翠竹,沉聲吩咐道:「這事兒你親自去辦,戴一頂斗笠,萬萬莫要讓人發現你的模樣,去藥店買一點紅花回來。她不是喜歡你熬得那個酸梅湯嗎?以後每天熬一碗給她送過去……」
不等說完,就見翠竹身子打起顫來,接着聽她急切悄聲道:「不行啊小姐,二奶奶的父親是太醫,咱們放紅花,她聞一下就聞出來了。」
「你懂什麼?」李秋芳狠狠瞪了翠竹一眼,也悄聲道:「她雖是太醫的女兒,從小卻是壓根兒不碰她父親那些東西,能知道什麼?紅花不過是有些許腥臭味兒,咱們每次只用一絲,放在紗里,熬酸梅湯的時候放進去,熬完後拿出來,留不下一丁點兒痕跡,如此讓她喝上兩三個月,等到她生產時候,呵呵!我就不信她的命能這麼大,一旦出血不止,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翠竹還在抖着,喃喃道:「小姐,這……這不行啊,若讓侯爺和表少爺知道,咱們就完了。」
「若不下手,咱們也要玩完。「李秋芳握緊拳頭,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一字一字沉聲道:「我們走到今天,容易嗎?難道就要將這一切都拱手送人?不,絕不,與其落到那個境地,我寧可死了。翠竹你聽見了嗎?我寧可死!你是想讓我死還是讓二奶奶死?嗯?你說。」
「奴婢當然希望小姐活着。」翠竹眼淚落下來,身子卻慢慢止住了顫抖。
「看什麼呢?都走到這兒了還不住回頭,莫非是看見傅先生在那邊?天天看還看不夠啊?」
方採薇拍掉手裏的幾粒小米,又伸出手指讓籠子裏的小鸚鵡啄着,一邊笑看一步三回頭走過來的若明珠。
「喲,我就兩天不在,這三隻小東西就又長大了些。」若明珠幾步走上前,也伸出青蔥玉指去逗弄着幾隻幼鳥。
這三隻幼鳥的父母當初是被人拋棄在大街上,因為也不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