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多鐘,陸漸紅接到了孟佳打來的電話,說跟媽已經到京城了,剛下飛機。
陸漸紅問清楚了是哪個機場,匆匆出了去接她們,期間沒作什麼停留,直接開到了京大醫院。
梁詩蕊正在侍候着老太爺,這是作為兒女的職責所在,梁月蘭一進了來,看到老太爺形容槁枯的樣子,聲未出淚已先行了。
孟佳小聲道:「媽,您當心身體。」
「大姐,你來了。」梁詩蕊已經知道父親癌症晚期的情況,雖然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但是輪到自己父親的頭上,還是忍不住難過。
「爸。」這麼多年了,梁月蘭幾乎已經忘記了這個詞,但是在此時此刻,這一聲叫出來,已是淚流滿面。
「哭什麼嘛,我好得很。」梁國忠到這個時候才發現,這天底下真的沒有什麼比親情要更可愛更溫馨更值得人留戀和回味的了,可是想到自己的那兩個兒子,心裏就如刀絞了一般。
「爸,女兒不孝。」梁月蘭忍着心頭的酸楚道,「爸,您好好看病,等病好了,一起去香港去看看重孫。」
這時護士過來巡房,趁着檢查的當口,梁詩蕊在外面向梁月蘭說了父親的病況,梁月蘭險些沒一下子暈過去。
陸漸紅趕緊道:「媽,這是自然規律,您先進來吧,外公有話要跟您說。」
進了來,梁國忠示意陸漸紅把門關上,然後才道:「詩蕊,正好你也在,就作個見證。」
這裏除了陸漸紅知道什麼情況,梁月蘭和梁詩蕊都是一頭霧水,梁國忠接着道:「詩琪,詩蕊,過去發生的事情是我不對。」
話未說完,姐妹倆異口同聲道:「爸,這個時候還說那些幹什麼。」
梁國忠呵呵笑了幾聲,神情逐漸嚴肅下來,正要開口,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老爺子看了一眼號碼,道:「我先接個電話。」
梁國忠接通電話,一個字也沒有說,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裏面還沒說完,他便把電話狠狠地掐斷了,大口地喘着氣,陸漸紅一看形勢不對,趕緊過去倒了杯溫水給老太爺喝了下去。
梁國忠半晌才緩過神來,道:「詩琪,我打算把我名下的股份全部讓給你。」
猛不丁冒出這句話來,梁月蘭吃了一驚,道:「爸,怎麼回事?」
梁國忠苦笑了一聲,道:「詩琪,以前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不過梁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了。」
原來梁氏集團經過幾番轉折,梁詩傑和梁詩賢兩兄弟佔了51%的股份,而老太爺手中佔了30%,剩下的19%由兩個兒子各佔6%和大兒媳郝香蓮的7%,這原本是一個不錯的局面,可是老太爺最近收到消息,梁詩傑和梁詩賢打算將手中的股份出售,而且據說出售的對象是老冤家惠氏集團,這讓老爺子很難接受,剛剛兒子梁詩棟打來電話,還在勸他放棄股份,說什麼梁氏集團現在已經沒有什麼生機了,惠氏開出的價格比預想得要高上不少,還是趁機兌成現款得了,險些沒讓老爺子當場再倒下去。
梁月蘭安慰道:「爸,沒有過不去的坎。」
陸漸紅的臉微微有些發紅,這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當初安然借用安氏集團的能量對梁氏集團進行了全方位的阻擊,直接導致了梁氏集團不得不與梁詩賢梁詩傑兩兄弟重組。陸漸紅昨晚回去了解了一下,現在的梁氏集團困難不少,涉及到的行業也是大大縮水,都是小打小鬧搞一些小型的房地產開發。半年前,在瓊江省江北市求爺爺告奶奶通過各種關係終於接了一個大單子,可是前期的投入下去了之後,領導忽然換了,新上任的領導要求重新審查各項手續以及資質,這些倒不是問題,可是遲遲不能開工,光是每天的利息就夠他們受的了,後來好不容易理順了各方面的關係,施工的時候卻又出了安全事故,除了賠錢以外還被停業整改,這無疑是陰天拖稻草,更令梁國忠難受的是,在這個時候,貸款的幾個銀行也開始催要貸款了,其實只要有資金注入,問題便可以迎刃而解,但是在這個光景,誰會給他們注入資金?
梁國忠搖了搖頭,道:「詩琪,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