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王玉珊今天不知是真病還是假病,沒來參加例會,陸漸紅乾脆先把這個消息放出去,讓他們自亂陣腳,從內部進一步進行分裂瓦解,雖然用心險惡了一些,但是卻不失為一個良方,只是在實施的過程中,陸漸紅微微有一絲愧疚,也有一絲無奈,把這種手段用到學校里,實在是大不敬啊。
正躺在醫院裏吊着維生素的王玉珊眯着眼睛,一邊養着精神一邊輕輕地哼着京劇,雖然魏部長一再告誡他立足根本,切忌心浮氣躁,但是他還是很不自在,官場是一個論資排輩的地方,陸漸紅的級別雖然比他高,但是自己在這條戰線上已經熬了這麼多年,眼看時日無多,混個待遇算了,好不容易盼到前任不行了,沒想到陸漸紅這匹黑馬橫空出世,斷了他的念頭。可是他也知道,這麼跟陸漸紅僵下去,只會越弄越糟,可是這口氣他怎麼也理不順,裝病不去參會,說他倚老賣老耍老資格也罷,說他裝瘋賣傻不配合工作也罷,反正他總是要把這口氣出掉的。
正想着陸漸紅會怎麼樣時,辦公室主任葛三立的電話打了過來,道:「王校長,您身體怎麼樣了?」
「三立,有話就說吧。」
「陸校長他們正在討論重新調整分管工作的事情。」
「什麼?」王玉珊從床上跳了起來,「怎麼分工的?」
問出這句話,王玉珊也覺得有些衝動了,葛三立低聲道:「我沒看到結果,已經散會了。」
王玉珊無力地放下了電話,一股濃濃的失落感襲上心頭,曾經做過省委常委的他知道,在權力面前的抗爭完全是徒勞的,沒想到陸漸紅的動作這麼快,看來自己被架空的日子已不遠矣。
失落了一陣,王玉珊坐了起來,他陸漸紅要是真趕盡殺絕的話,他一定到魏部長那裏去告他一狀,不管效果如何,反正我不舒服,你也別想自在。
正在這時,門忽然被輕輕推開,抬眼望去,只見陸漸紅帶着他的秘書費江東走了進來。
陸漸紅微笑着道:「王校長,你身體怎麼樣?」
王玉珊的臉上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來,道:「現在好多了,哮喘的老毛病了,每年季節轉換的時候都會發作。」
「沒事就好。」陸漸紅關切地道,「王校長,你可是咱們黨校的一塊牌子,可千萬不能有個三長兩短,諸多工作都還指望你呢。」
貓哭耗子假慈悲。王玉珊肚子裏嘀咕了一聲,嘴上道:「謝謝陸校長的關心。我這個身體真的是不成了,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酸味很濃啊!
陸漸紅笑了笑,道:「話也不是這麼說,費秘書,把材料拿出來給王校長看一看。」
費江東從包里拿出材料交到王玉珊的手上,便識趣地退出了房間。
陸漸紅笑道:「黨校的工作我並不擅長,所以對於這份分工心裏也有些吃不准,請王校長把個關。」
陸漸紅的這個姿態是非常低了,王玉珊看了一眼陸漸紅,心裏面便打起了鼓,把目光放到了那份材料上,飛快了掃了一遍,滿腹的疑惑,幾位副校長的分工調整幅度並不大,雖然拿走了兩個不錯的部門,但也換回來了兩個,也就是說基本還是維持原先的分工不動。在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王玉珊也不知道陸漸紅在搞什麼。
陸漸紅想理順關係,自然不能過於強硬,更不能把矛盾激化,這是有違於構建和諧社會的宗旨的,如果真的那樣了,上面也會認為他的領導藝術和駕馭能力不夠,前任幹得好好的,到你這裏就不行了?
所以陸漸紅只能採用比較溫婉的方式,借輕微的調整來試探一下各方的反應,事實證明了他的判斷,這種不傷皮動骨的調整並沒有受到激烈的反對。
見王玉珊不說話,陸漸紅輕聲道:「王校長,有什麼意見嗎?」
王玉珊哪能有什麼意見?這個比他想像中的要好上很多了,如果陸漸紅當真步步緊逼,強勢削弱他,他除了到魏部長那裏去鬧騰,還能怎麼樣?人就是這樣,不到最後一刻,是絕不會喪失理智做出衝動的舉動來的,但是逼得太緊,則容易讓對方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