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沉默了下來。
這時,安加森也大聲說:「鄉親們,陸書記不是酈山人,卻在為我們酈山的未來考慮,我們作為酈山人更應該考慮呀。是的,你們會有幾個月拿不到工資,可是你們是在為你們的子孫後代造福,我們誰也不想看到自己的親人好友一個個死於癌症,誰也不想到看到自已的後代一出生就是畸形。而造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就是鋼鐵廠的污染。鄉親們,我們不是要封鋼鐵廠,而是要鋼鐵廠加強環保,有效地處理污染,給你們一個更好的工作環境,給酈山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這才是陸書記的初衷呀!」
「所以請大家配合縣裏的工作,不要為了一點點眼前的利益,而成為酈山的千古罪人!」
「請大夥都散了吧,等污染處理好了,會通知你們來上班的。」見工人們沒了動靜,陸漸紅跳下車來,說,「孟總,柳董在哪裏?」
「很快就要到了吧。」孟佳想不到陸漸紅寥寥數語便將工人們的情緒安撫了下來。
安加森道:「陸書記,既然柳董馬上要來,我們先進廠里坐坐,等她過來。」
進了鋼鐵廠的會議室,孟佳給眾人泡了茶水,一言不發,氣氛顯得沉默而尷尬。
柳悅娜此時正在從准安回酈山的路上,她剛剛在李昌榮那回來,向李昌榮說了陸漸紅關停鋼鐵廠要求整改的事,李昌榮氣罵道:「不知好歹。」柳悅娜也不知道李昌榮在罵陸漸紅,還是在罵自己。
「昌榮,現在怎麼辦?」
「整改,只有整改。」李昌榮沉着臉說,「省里的文件已經下來了,要求關停環保不到位的污染型企業,我也沒辦法。」
柳悅娜不高興地說:「那可是要一大筆資金的,從哪來?」
李昌榮的臉沉得像是酈河的水:「你賺的錢還少嗎?」
「李市長,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賺的錢難道都是我自己的嗎?你的口袋裏沒有?省里某些人的口袋裏沒有?當初你們拿錢的時候,個個把胸口拍得轟轟響,說有什麼事情就找你們。現在我找到你了,你給我玩太極。」柳悅娜有些口無遮攔了。
李昌榮惱恨地盯了柳悅娜一眼:「你也在社會裏混了這麼多年,大形勢你看不出來嗎?以前為你擋風遮雨,那是在跟國家政策打擦邊球,現在省政府的文件明確規定要關停。悅娜,為了以後,這筆錢是肯定要出的。現在老百姓的覺悟也在不斷提高,他們也意識到了鋼鐵廠的污染給他們的生活帶來的致命影響,市里也接到了不少對鋼鐵廠的舉報,學鵬書記很惱火,在會上表態要花大力氣整治,這個時候我們不能睜着眼睛向槍口上撞。」
「剛才我不冷靜,是我的錯。」柳悅娜說的也是一時氣話,「昌榮,除了整改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李昌榮說,「不過,我可以想辦法為你爭取一些環保資金,儘量把你的損失降到最低。」
柳悅娜這才眉開眼笑說:「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
李昌榮面色稍霽,道:「悅娜,最近市里不怎麼平靜,可能要動人,這個時候你別給我添亂子。」
柳悅娜不快地道:「我怎麼給你添亂子了?」
「還說沒有。」李昌榮壓着嗓子說,「就你那個冒陸漸紅的名簽字的不是亂子?要不是我,就這一條,你就進去了。」
「你不幫我誰幫我?再說了,那件事陸漸紅能有什麼辦法。況且這回的事,如果不是他要對我趕盡殺絕,我又怎麼會給你添亂子?」
李昌榮白了她一眼說:「陸漸紅吃了個啞巴虧,別說是他,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甘心的。總之一句話,最近這階段,你的姿態要放得高一些,主動配合,把污染處理好。等市裏的事情定下來了,我就可以騰出手,把他趕出酈山,幫你消了這口氣。」
柳悅娜這才展顏一笑說:「那就先讓蹦幾天。」
就在這個時候,她接到了孟佳的電話,說工人們不肯停產,鋼鐵廠恢復生產了。這消息差點沒把她打昏過去,這不擺明是跟陸漸紅對着幹嗎?
李昌榮要她趕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