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趙硯掐住喉嚨的黑衣人眼神絕望而虛弱地仰臉望着趙硯,沉默着,就在趙硯以為他死不開口的時候,黑衣人忽然咧嘴一笑,嘴邊、牙齒上沾滿了鮮血,這個帶血的笑容讓人心裏瘮得慌,但不包括趙硯。
「無常……」
黑衣人嘴裏吐出這兩個讓趙硯不明所以的字,趙硯眉頭微皺,正要問他說的是什麼的時候,黑衣人右手在心口部位一紮。
「呃……」
黑衣人一聲悶哼,身子一弓,僵在那裏,眉頭緊皺,雙眼瞪大着望着趙硯。
趙硯臉色一變,目光望向黑衣人的心口,卻見那裏已經扎了一把黑黝黝的匕首,就在剛才說話的片刻工夫,這黑衣人居然悄悄從身上摸出一把匕首,趙硯記得他這隻手剛才是壓在身下的,沒想到黑衣人壓在身下的右手居然摸出一把匕首,沒扎他趙硯,而是扎自己。
對自己也這麼狠……
趙硯目光定在那把匕首柄上,神情不見多少變化,心裏卻沉甸甸的,看來這個黑衣人不僅是個殺手,還極可能隸屬於某個組織嚴密的殺手組織,這樣的組織,在趙硯過去近二十年的時間裏,從未接觸過,只在影視作品和小說中看見過,沒想到現在直接出現在他的生活中,盯上了他。
殺手……多麼遙遠的職業……盯上了他!
身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腳步聲在趙硯身後不遠處停下,駱華倩清冷的聲音傳來:「死了?」
黑衣人片刻僵硬的身體已經軟下來,趴在趙硯面前一動不動,聽見駱華倩的聲音,趙硯凝視匕首柄的雙眼眼帘微垂,沒有回應駱華倩,抿着嘴唇,無聲站起身,回頭看了一眼駱華倩早已恢復淡漠的臉,微微點頭。
「他剛才說了什麼?」駱華倩又問。
「沒聽清!」趙硯說,心頭依然有些鬱悶。
「你能躲開子彈?」駱華倩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中彈倒在血泊里的男子,收回目光再看趙硯的時候,眼中有些異樣神色。
躲子彈……這樣的能力簡直匪夷所思,駱華倩聞所未聞,她更願意相信趙硯是碰巧躲過了,或者是槍手射偏了。
只是,她還記得之前聽到槍聲,她回頭望去的時候,趙硯突然偏頭,那分明是躲閃的動作。
「你想像力很豐富!」
趙硯說着往後退了一步,雙手交疊在小腹前,目視左前方。
駱華倩清冷的眸子順着他的視線向左前方看去,也許是有人報了警,也許是聽到了這邊的槍聲,兩個黑色警裝的巡警疾步向這邊跑過來,兩個巡警的手中都緊握着手』槍,神情嚴肅而警惕。
「退後!都退後!束手!都束手!!!」其中一個巡警一邊疾步靠近,一邊槍指着趙硯和駱華倩,嘴上同時嚴厲警告束手。
束手就擒,是一個成語,在大明,卻是警方控制失控現場的警告語。
束手,即以為着順從,放棄任何反抗的舉動。
駱華倩下意識瞥了一眼身旁的趙硯,卻見趙硯雙手已經分開着伸在小腹前面,雙手掌心向上。
猶豫了一下,駱華倩也伸出雙手,掌心向上在小腹前方,表示順從。
即便如此,兩個巡警臉上的警惕神色依然不減,也不能怪他們太緊張,實在是現場的情況太嚴重了,一人中槍身亡,四個黑衣人奇形怪狀地或趴或仰面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看樣子多半也是死了,而事件現場中心卻只有趙硯和駱華倩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
雖然無論是趙硯還是美得驚人的駱華倩怎麼看都不像是歹徒,但在事件原因調查清楚之前,他們只能把趙硯和駱華倩當作極端危險份子對待,先確保這兩人不能再行兇才是第一要務。
兩個黑色警裝的巡警,一人持槍彎腰低頭瞄準在趙硯、駱華倩前面,另一人以同樣的姿勢站在趙硯和駱華倩身後,瞄準着兩人,兩支槍口都在趙硯和駱華倩身上來回瞄準。
趙硯和駱華倩不反抗,也不說話,兩人都知道這樣的案件,巡警是沒有資格定性的,需要等更高一級的法警來到現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