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
站在委員長的面前,孟紹原渾身都哆嗦個不停。
還是一陣陣的害怕根本遏制不住。
就在剛才刑場上,行刑官正準備下令執行槍決,陳善周又走了過來,在行刑官耳邊說了幾句話。
於是,槍決被暫時停止。
幾乎被嚇癱的孟紹原被帶到了委員長的面前。
委員長看了一眼面色發白,滿頭大汗的孟紹原,冷冷說道:「聽說你在侯家村,在上海,絕境下從容自若,慷慨赴死,怎麼現在嚇得魂不附體?看來傳言都是假的。」
「真的,真的。」孟紹原勉強讓自己的身子站得直一些:「面對日本人的時候,學生不害怕,可是看到自己人的槍口,學生真的怕了。」
「我看就是個懦夫。」委員長罵了一聲:「我聽說你要見了我才肯死,現在你見到我了,可以安心去死了吧。」
「校長,學生,學生……」
「你不是我的學生,我也沒有你這樣的學生!」委員長打斷了他的話:「黃埔精神是什麼?你把誓詞給我背一遍!」
孟紹原「啪」的站直:
「不愛錢,不偷生。統一意志,親愛精誠,遵守遺囑,立定腳跟。為主義而奮鬥,為主義而犧牲。繼續先烈生命,發揚黃埔精神。以達國民革命之目的;以求世界革命之完成。」
「不愛錢,不偷生,你有哪一點做到了?」委員長怒斥:「升官發財請走別路,貪生怕死莫入此門!你早就把黃埔精神忘得乾乾淨淨了。所有人是怎麼評價你的?驕橫奢侈,大肆撈錢,官迷心竅,你哪裏像個黃埔學生?你哪裏還是我的學生!
這些毛病,和你的功勞比起來,我還可以忍。可你居然喪心病狂到在緬甸私設重要政府機構,給自己封官,做事無法無天,你在緬甸做的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不夠槍斃你的!你早就說,你該不該死,殺你,冤不冤!」
「學生……職部該死,罪該萬死。」
委員長又看了他一眼:「宣佈你死刑的時候,你大叫自己有大功於國家,你這是侍功而驕嗎?」
「職部不敢。」
「你的青天白日勳章呢?為什麼不拿這個出來求免死?」
「職部更加不敢。」
孟紹原立刻接口說道:「這枚勳章,乃是委座和國家獎賞給我的至高勳章,代表了一個軍人的最高榮耀,學生斷然不敢以一己之命玷污了這枚勳章。」
「你總算還有點自知之明。」委員長的口氣略略緩和了一些:「我聽戴笠說,你猜到了我要到眉苗?」
「是的,職部猜到了。」孟紹原立刻回答道。
他再清楚不過的了,自己對毛人鳳說的那些話,毛人鳳轉告給了戴笠,戴笠一定原封不動的又告訴了委員長。
「你這個人,一身的壞毛病。」委員長緩緩說道:「但到底,公心還大於私心的,對我也還是忠誠的,在眉苗一通亂搞,究其原因,也是為了我的安全考慮。手段雖然令人不齒,可也是無可奈何採取的舉動。」
孟紹原的一顆心立刻放了下來。
無他,就一句話:
「對我也還是忠誠的!」
這句話,比千言萬語都更加重要。
「同古一戰,我軍勝了,可也敗了。」
委員長話裏有話:「如果友軍當時能夠配合一些,同古會戰也不至於打成同古保衛戰。你把眉苗英軍趕走,也是擔心他們搗亂。」
「是的,校長,學生……」
孟紹說到這裏,悄悄看了一眼委員長,發現委員長這次沒有阻止自己這麼稱呼的意思:「學生擔心校長安全,所以哪怕得罪了英國人,背負上了破壞盟軍罪名,也不得不這麼做。
私設協調處,也是這麼一個想法,當時情況緊急,眉苗局勢極度混亂,學生實在沒有辦法,不得不鋌而走險。」
「這些英國人,打仗不行,內訌倒是很在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