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沉默而尷尬,段庭業也站不下去了,挺直背脊就要告辭。卻聽「吱呀」一聲,只見房門打開,蘇暖暖站在燈籠下,淡淡道:「一碼歸一碼事,今天的事情敏太太和弟妹並沒有錯,貪生怕死乃人之本能,沒什麼可丟人的,又不是戰場上的逃兵。我會在老太太和貴族女眷面前幫她們分說,二弟放心好了。」
段庭業大喜,面上現出幾絲感激之情,深深給蘇暖暖鞠了一躬,方轉身而去。這裏段庭軒便轉回身拉着蘇暖暖回房,一邊嗔怪道:「芝麻大的事,也值得你出門?現在天氣涼着呢,萬一傷風感冒了不是玩的,尤其你身上還帶着傷,皮肉傷也是傷,你以為你是我,皮糙肉厚,受點皮肉傷也沒什麼?」
蘇暖暖就沒有話說了,吶吶道:「我就是對事不對人嘛,本來就是我自己主動留下。更何況,若是不幫敏太太和弟妹說話,林姨娘二妹妹也會受牽連的。若按照尊卑論,最該留下的是她們母女,不是嗎?二弟能這麼快趕來,足見有心,這件事就算了。」
&連幾個奴婢都在乎,我不算了還能怎麼辦?」段庭軒嘆了口氣,伸手在蘇暖暖臉上輕輕一撫:「你啊,這麼善良的性子,我真擔心你要怎麼在深宅大院裏立足?」
&不是有你做靠山嗎?」蘇暖暖一笑,接着眉毛一揚,悠悠道:「再說了,我倒不覺着我是善良。我不過是做了些分內之事而已,若真有人敢惹我,我也不會讓她們有好果子吃。這一點,雲奶奶也好,**奶也好,應該都是深有體會啊。」
她這一說,段庭軒也想起妻子如今的鋒芒,不由一笑道:「你說的沒錯,大概也就是這樣的你。才能讓我都情不自禁身不由己。」
&所以我覺得還是把你趕出去比較安全,不然你要是身不由己了。我一個弱女子,豈不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蘇暖暖抱着肩,假裝露出恐懼的表情,成功讓小侯爺化成一尊囧囧有神的雕像。
不過段庭軒到底還是有氣度的。發現自己的定力也不是那麼不可動搖之後。他果斷離開房間,反正還有不少事情做,因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往關押凶匪的後殿而去:京城這段時間內的偷搶案件以及針對東宮太子的刺殺中,他們並沒有得到什麼有力的線索和人證,也許從那些凶匪身上,可以打開缺口。
蘇暖暖經歷了這樣一場天大的刺激,一時間也是睡不着。翻來覆去躺了一會兒,便坐起身披了件斗篷。看着紅蓮香雲都沒睡,她便道:「香雲帶我去關着那幾個奴婢的地方,紅蓮在屋裏看着,若有事,就找人往那裏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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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蓮答應下來,雖然沒聽見蘇暖暖和段庭軒的爭論,但這丫頭很明白自家主子的個性,這明擺着是要去救那幾個媳婦啊,佛家說普度眾生普度眾生,自家主子這份兒慈悲心都快趕上菩薩了,就不知道她要怎麼救那幾個人,是要偷偷放走嗎?大概便是如此吧,雖說那些人在府中都有親人,可她們既然能為了活命委身於敵,和親人分開又算得了什麼呢?
紅蓮出神想着,直到關門聲打斷了她的沉思,這才發覺蘇暖暖和香雲已經走了出去。
正是凌晨時分,秋深露冷,順着開滿野菊花的路徑來到一處偏殿前,尚未進門,就聽見裏面傳來的哭泣聲。蘇暖暖在外面聽了一會兒,心中不由為之嘆息。她真的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時代對奴婢會如此嚴苛?聽說有那狠辣的勛貴人家,一年甚至要無聲無息的死幾十個奴婢,也沒人會去過問。就連段庭軒這樣心懷家國百姓的男人,在對待這幾個奴婢時,也同樣心狠手辣,壓根兒就沒把她們當做活生生的人命來看。
&奶趕緊進去吧,再站一會兒着涼了,爺會更生氣,到時這幾個奴婢的下場就難說了。」香雲在旁邊輕聲勸着,蘇暖暖一點頭,香雲便上台階為她推開門,在她進門後才跟進去,接着又小心將門關上。
門裏邊有三個婆子正在興致勃勃地說話,看見蘇暖暖來,便忙都站起身行禮,一面熱情笑道:「奶奶怎麼來這裏了?放心,有老奴們看着,就讓她們再長八隻腳也跑不掉。」
另一個婆子就沖那些哭得悽慘的媳婦們呵斥道:「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