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老太君笑道:「是啊,每次聽着軒兒說他在梅月樓里的趣事,雖然雞飛狗跳,但不知怎的,就是讓人開懷。而且那些點心也的確好吃啊,我活了這大半輩子,倒數這幾日吃的點心最好,吃得好,心情自然也就更好了。」
說到這裏,老太太不由沉默了一下,忽然似是自言自語道:「你說,這世上真有人會因為差點死掉而改變性子嗎?」
秋泠沉吟道:「奴婢雖然見識的少,卻也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只是難移,又不是不能移。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經歷了那種巨變,心性改變也是正常的吧?不然怎麼會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句話?老太太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房老太君垂頭沉思了半晌,忽然抬起頭笑道:「你說的不錯,素日裏看不出,你倒還有這份兒見識。罷了,我現在老了,還管那麼些事做什麼?有好吃的就吃,有好睡的就睡,這便是福氣了。嗯,今天軒兒拿去的布料不少,不知能給我換點兒什麼回來?」
秋泠笑道:「老太太別急,就算布料送去了,大奶奶要現做吃的,也要時間啊,您還是先眯一會兒,要不然,叫幾個人來陪您老鬥鬥牌?」
「罷了,我歇一會兒。」房老太君揮揮手,自顧自歪在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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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了?你們爺當真去了梅月樓?」
「是,爺帶着好幾個人呢,看樣子是給梅月樓送布料去的,奴婢直等他們進了門,這才趕緊來向太太稟報。」東院正房內,一個十二三歲模樣的小丫頭脆聲向楊夫人稟報着。
「送布料?」楊夫人皺緊眉頭,忽聽身旁徐冉雲冷笑道:「太太,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真是沒想到,爺從來不在這種事情上面留心,這一次竟然也會親自挑選了那麼多布料送去梅月樓,只怕大奶奶這會兒要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吧。」
楊夫人看了徐冉雲一眼,淡淡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暖暖還是軒兒的正妻,軒兒去給她送些布料又怎麼了?她又不像你們,布料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們就選好各自喜歡的料子抱走了。」
徐冉雲和薛芝蘭臉上都忍不住一紅,薛芝蘭連忙笑道:「原本是因為怕太太嫌煩,所以我們不敢拿這樣小事來煩太太,既然太太這麼說,回頭我把布料送來,讓太太幫我掌掌眼,您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楊夫人擺手道:「罷了罷了,我不過順口說了一句,你們喜歡就好,我幫着看什麼?」說完就聽徐冉雲小聲道:「太太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因為爺去給大奶奶送了布料就着惱,我只是想着,爺從沒做過這樣事,怎麼今天就做出來了?這必定是因為他又要求大奶奶做什麼東西,到時候還不知大奶奶會怎麼勒索爺呢。」
話音落,楊夫人果然柳眉倒豎,冷哼道:「反了她了,今兒我倒要去看看,她究竟憑什麼能讓軒兒在她面前這樣的低三下四。」
說完殺氣騰騰站起身,徐冉雲和薛芝蘭對望了一眼,彼此鬆了口氣,薛芝蘭連忙又道:「太太消消氣,爺這會兒在那裏的話,您這個模樣過去不妥當。萬一再起衝突……」
不等說完,就聽楊夫人冷哼一聲道:「起衝突?起衝突就直接把她休了攆出去,安平侯府不能容忍這樣無法無天的女人。」
徐冉雲和薛芝蘭等的便是這句話,面上卻都露出憂心忡忡的模樣,待楊夫人換了衣裳,方陪着她往梅月樓而來。
此時梅月樓中,蘇暖暖正和紅蓮香雲看着那些各式各樣的綢緞紗羅讚嘆不已。吃貨也有一顆愛美之心,這兩者並不衝突,尤其是在無論怎樣吃都不會對體重產生影響的情況下。蘇暖暖兩世為人,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攤上的都是這樣吸收不良體質,不管怎麼吃,吃多少,體重始終原地踏步,幸虧這身體底子不是皮包骨頭型,不然就真是悲劇了。
有時候想一想,這大概也是段庭軒戰鬥力驚人卻始終不能讓蘇夢暖受孕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具身體的營養其實不好。不過這是蘇夢暖的心病,卻壓根兒不是蘇暖暖的困擾,相反,她很慶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