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七色字小說網http://m.qisezi.com
岑參的這句詩雖然略顯誇張,但中原北方在進入十月中下旬後倒真是有了些冬的寒意。今年的冬季就比以往要來得更早一些,十月才剛過半,大名府一帶已是寒風凜冽,彤雲壓城,似乎很快,這一場初雪就會降臨。
不過相比於嚴酷的氣候,更叫人心寒的還是官府的橫徵暴斂。如今的大宋北京大名府內,已是哀鴻一片,無數百姓在自己家中哭泣無助,只因為這兩日裏,官府又強加了數份重稅到他們頭上,並規定了若在本月月末之前還不能如數交稅,那就等着全家一同進牢房,被發配吧。
而這一切,全來自於大名府留守梁中書的一紙命令,他需要在本月之內,搜刮到超過十萬貫的錢財運去東京,送到自己的岳父,也就是當今宰相,太師蔡京的府上,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彌補這兩年來未能給自己岳父送禮賀壽的過錯。
對此,梁中書身邊的親信還是頗有些看法的,不過一般人也不敢觸這個霉頭,真跑到他面前勸諫什麼。也只有最得其信任的一文一武兩人才敢稍作規勸,武的自然就是索超,而文的則是其身邊的智囊史延。
今日,這兩人又再度來見梁中書,希望他能收回成命,莫要再加重百姓負擔了。可任他們怎麼說,梁中書依舊不為所動,甚至還把臉一板道「索超,史岩,你二人就不必再勸了,本官主意已定,是不會隨意更改的。而且我也相信,在這大名府內,還是能如數湊齊我需要的那十萬貫錢財的。」
史岩與索超對視一眼,這才又苦口婆心道「相公所言自然是實情,只要強行征取,以我大名府的底子自然能再榨出十萬貫甚至更多的錢財來。在下也知道相公為何要這麼做,你有你的難處,若今年再無表示,只怕就不好在太師面前說話了。可是……如此一來,真就要把許多百姓逼得走投無路了啊。若是逼得他們實在沒了法子,做了流民,那明年轄內人口驟減,卻該如何是好?相公總不能只顧眼前,不顧長遠吧?」
「是啊相公,這事還須從長計議啊。末將可是聽說有不少軍營里的兄弟都因為家人受到盤剝而多有怨言,雖然一時還能壓得住他們,可一旦真有什麼差錯,只怕……」索超沒有史岩那麼好的口才,只能順着他的意思勸說道。
「哼,區區一些賤民而已,能有甚用處?你道本官真就沒有準備嗎?」梁中書卻是一臉的成竹在胸「實話也不怕告訴你們,我也清楚這麼硬加稅未必能從這些尋常百姓身上壓出多少錢來,所以這麼做正是為了將他們逼走。只要他們不顧朝廷法度被逼離開我大名府境內,那他們的田地房產就全可充入官府。
「另外,城中許劉賈三家大戶可早跟本官交了底了,只要我能逼走這些佔了田地的百姓離開,他們便會出高價把這些田地房產全給買下來。如此一來,不但能解決錢上的問題,還能讓官府多一份進項,我又何樂不為呢?」
這下兩人是真有些傻眼了,想不到作為親信的自己竟全不知道自家相公還有這麼一手安排。但隨即,史岩又急聲道「那今後呢?一旦百姓出逃,田地可就荒蕪了……」
「這個就更不是問題,如今我大宋官軍已奪下幽雲十六州,想必用不了多久,朝廷就會把兵馬百姓從南邊運往那些城池。到時,只要我稍作手腳,自然能讓那些百姓留在我大名府中,填補之前的損失。想必以我大名府的位置,總要比邊關苦寒之地要強出太多吧?
「所以你們兩個就不必再杞人憂天了,本官已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只等月末便可把十萬貫的錢鈔珍寶送往東京,趕在年前送給我泰山大人。」
這一回,兩人真就無話可說,只能是一聲嘆息,默默告退。說到底他們一個只是武將,一個連官職都沒有,又哪有膽子與梁中書唱反調啊。何況真正遭難的也不是他們二人,他們只是盡一個下屬的職責罷了。
隨着連這最後兩個規勸之人都不敢發聲,官府方面自然越發肆無忌憚,每日裏總能聽到城中哭聲綿綿,無數百姓都陷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