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載元年的五月,頗不平靜。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武延基大婚之後,連夜搬回南陽王府,心灰意冷之下,將王府中出自魏王府的下人僕役,一併驅逐,歸還了武承嗣給予的財產,幾近淨身出戶,與父親魏王武承嗣徹底劃清了界限。
此舉引來神都上下的巨大關注,不少人都在關注着他下一步的動向,他也不負眾望,南陽王府中,仍有大量的錢帛財物,但要麼是武后賜下,要麼是李仙蕙的嫁妝,急切間都不能使用,武延基先去了義陽公主府,後又在權策陪同下,去了武攸暨的定王府,再出來時,運送錢帛的馬車排出了長長一串。
不過半日,南陽王用度窘迫,找權策借貸不得,定王仗義出手的消息便傳得沸沸揚揚。
朝野譁然,一者意外武延基決絕至此,二者費解權策竟然不肯出手相助。
神都無人不知權策豪富,他自己名下的產業和義陽公主府的產業日進萬金,武后寵信,屢次賞賜巨額錢帛金銀和莊園宅邸,神都比他富足的,怕是屈指可數。
以權策的名望性情,好友借貸,應不會吝嗇才對,有心人轉念一想,不難察知權策的用意,武延基畢竟是武家人,與父親反目也好,自立門戶也罷,不過是武家人自己鬧家務,他作為李氏外姓,穿針引線還罷,若是真的摻和進去,借了錢帛給武延基,形同在武氏諸王臉上抽巴掌,有害無益,武攸暨出面便沒有這個顧慮,堂叔關照堂侄,天經地義。
武延基將家務料理清爽,請了旨意,去長安右領軍衛赴任去了。
魏王武承嗣的反應令人嘖嘖稱奇,對武延基之事,全程充耳不聞,每日裏忙忙碌碌,指揮魏王府的門人僕役四處搜刮名貴補藥,一擲千金,湊成了整整兩車藥材,形形色色都有,送到宮中張昌宗的住處。
送禮的不只是他。
張昌宗受刑不起,上官婉兒送去了名貴的安神薰香和外敷膏藥,每隔一日都要去探望一次,甚是殷勤,巾幗宰相一舉一動,無不牽動朝中神經,她這番動作,顯然預示着皇帝陛下的心意,上到宰相諸公,下到內侍省的宦官,紛紛進奉藥材,蔚為風潮。
不久,麟趾殿送了一株珍藏的雪蓮過來,同日稍晚一些,楚國公李重潤代表廬陵王府也送了藥材進宮,是一棵年份久遠的野生老山參。
張昌宗身體已經大好,對外卻仍說是臥病不起,貪圖名貴藥材補品只是一面,他享受這種被人追捧簇擁的感覺,也有心藉此試探朝中人心,分分敵我。
看着平日難得一見的珍貴物事堆得滿坑滿谷,張昌宗心中爽利得緊,轉了一圈兒,問道,「義陽公主府送了什麼來?」
「太平、義陽、高安、千金四家公主府送的都是一樣的」內侍有意在張都尉面前炫耀能耐,也不翻閱清單,張口就來,「與上官昭容送的東西一樣,都是薰香和膏藥」
「哼」張昌宗很是彆扭地輕哼了一聲,權策這廝慣會討好賣乖,這些李家公主,都疼他跟眼珠子似的,送了跟上官婉兒一樣的禮,既表了和善姿態,又不顯諂媚,令他這收禮的,無法挑理,卻也舒坦不起來,定是權策的主意,張昌宗頗覺礙眼,擺擺手,「收起來,收起來」
「都尉,該進補了」有個宮女裊娜而來,屈膝福了福。
張昌宗傷勢已經痊癒,卻仍要裝着抱病,卻對了御醫的心思,他們最是喜愛這種調理身體不治病的活計,使出渾身解數,挑揀了藥性溫和一些的滋補佳品,與日常的食材定量搭配,擬定了滋補的藥膳單子,再配合着下了簡單的調理藥方,很是萬無一失。
「嗯,我就去」藥膳難以下咽,藥湯更是哭得要死,張昌宗卻沒有絲毫怨言,倒不是因為傷病,而是為了在床榻之上重振雄風,他越發意識到,這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錢,沒了這個,眼前的富貴,不過是鏡花水月。
張昌宗皺着眉頭用了花樣百出的藥膳,又捏着鼻子灌下了一大碗黑乎乎的藥汁,滿口的惡臭味,令他噁心欲嘔,煩躁得緊,便出了偏殿,沿着宮牆走動散心,四下里胡亂看着,突地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