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秋嘻嘻笑着,被蘇明江瞪了一眼:「沒大沒小,&nbp;我雖然身份一直瞞着你,但歲數可是實打實的,你休想混亂輩分,占我便宜。」
「我哪敢占您便宜?是哥是叔還是爺,那不都是您比我大?」
「哼!這其中講究可大了去……「
蘇明江還要再說,沈元熙實在是忍不住了,搶着問道:「六叔……爺,&nbp;那個……您到底是蘇家人?還是江月公子?」
蘇明江端起茶喝了一口,&nbp;淡淡道:「兩個都是我。不過我真正身份,&nbp;就是三丫頭的六叔爺,她爺爺是我親三哥,這個是沒錯的,你們不用天馬行空,聯想到花里胡哨的地方去。」
沈元熙鬆了口氣,他還真怕這裏面有什麼冒名頂替之類的狗血故事。
正要再開口仔細詢問,就聽身旁蘇挽秋一拍桌子:「我知道了。當初都說六叔爺少小離家,然後過了好多年,眼看我們在京郊沒了活路時,您忽然從天而降,出錢幫我們置辦了房子和田地,現在想想,那個時間……」
「不錯。」蘇明江點點頭:「當年我被逐出門,化名江樓月,結識梁阿六,我們一起在世間闖蕩,何等瀟灑恣意,&nbp;海貿是我們一手推動發展,直到後來,你們也都知道了。我回家那會兒,恰是江樓月燒了澄明湖畔的宅子之後。從此世間再無江樓月,我自然回歸原本的身份,所以你不用懷疑,我的的確確是你親叔爺。」
「哇!」蘇挽秋星星眼:「我倒沒懷疑這個,只是六叔爺,您當日怎麼逃出去的?那澄明湖畔的遺址我分明看過,真真被燒成一片焦土,如果你在縱火之前就離開,不可能沒人看見;如果是有地道,也不可能沒有工人知道啊。」
蘇明江嘆道:「那宅子我也是從一個敗家子手裏買下來的,知道地道的主人早已不在人世,工人們大概也都逝去了。我料着那個敗家子連宅子圖紙都沒看過,他又哪裏知道地道?我因為看過圖紙,知道這條地道的存在,當時沒多想,&nbp;只尋思着萬一有事時,&nbp;不失為一條退路。卻不成想,&nbp;三年後真就派上了用場。地道中我換下這一身江樓月最喜歡穿的衣服,恢復了蘇明江時的尋常打扮,悄悄走出去,那會兒後巷一個人沒有,只有不遠外漫天火光,不過是幾步路途,我便兩世為人。」
「天啊!太傳奇了!」
蘇挽秋捧着心口,兩眼直冒星星,看着蘇明江,卻見他搖頭苦笑道:「什麼傳奇?我那時是萬念俱灰,只覺一生志向付諸東流,不如做個行屍走肉,粗茶淡飯了此一生,總之,我定要看看梁園是什麼下場。」
「啊!」
沈元熙輕輕叫了一聲。蘇明江看他一眼,微笑道:「不必擔心,我那時的確恨他入骨,若非這份恨意,我又怎肯苟且偷生?但是後來,我在蘇家避世而居,看着村民們為了溫飽終日奔忙,我便漸漸理解他了。」
「咦?」蘇挽秋一挑眉:「六叔爺既然理解了梁相,為何不去找他?」
「找他做什麼?他已經是一朝權臣,內閣首輔,還有什麼是需要我幫他做的?既然不能幫他,那又何必相見?我理解他,只因我們是知己,但並不會因此就把所有恨意都消除乾淨。更何況世人都以為江月公子死了,倒不如留這麼一段傳奇在世間,強過江樓月復生出山,那豈不成了狗尾續貂?」
沈元熙:……
蘇挽秋:……
「六叔爺,您這也太偏激了,像你這樣光風霽月的人物,怎麼就成了狗尾續貂?」
蘇挽秋不認同,卻見蘇明江一笑:「你應該沒忘我在家是什麼樣子吧?光風霽月的是江樓月,不是普通庸碌的蘇明江,我要跳出來,讓世人看見那副模樣,不是狗尾續貂是什麼?」
「六叔爺休要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