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金代黃河「奪淮入海」以來,淤塞了淮河下游入海通道,河水排泄不暢,四處泛濫。使得淮河水系出現紊亂,災害頻繁發生,或澇或旱,淮河自此步入多事之秋。
元代的治黃策略是維持大運河的漕運,盡力避免黃河向北潰決。於是河水主要向南潰決,災區轉至徐州至入海口,江蘇受災最重、山東次之。
同時,因黃河改道的影響,京杭大運河一度借徐州至淮安一段黃河行運。
及至楚朝,黃河時常泛濫,導致漕運常常受阻,為了避免黃河航運的危險,便有了「開泇口河以遠河勢」的開泇濟運議案,開闢了微山湖至駱馬湖之間的運河。
從此,泇河完全取代黃河運道,成了黃金水道。台兒莊這個『天下第一莊』的繁華也應運而生。
台兒莊位於黃河以北,屬山東兗州府嶧縣。此地位為山東、河南、南直隸的交界地帶。乃是京杭運河的中心點。
這裏以前叫「台家莊」,大概是京城來的官員多了,漸漸就變成了「台兒莊」。
因這樣的重要位置,楚朝先後在台兒莊河段設置了總河部院、東兗道、泇河廳、嶧汛、台莊閘等管河機構。
同時,台兒莊的兵備亦是充裕,設駐了巡檢司、台莊營、台莊閘汛等軍備。
小小的一個莊,正二品的河道總督、正三品參將、正五品守備、正六品通判、正七品把總、正八品縣丞、正八品外委千總、正九品巡檢使等各級官員皆在此駐守。
延光帝南巡時,時任楚朝河道總督的馬時勝就在台兒莊。
河道總督這個官一點都不小,相反非常大,全稱「總理河漕兼提督軍務」,以都御史加工部尚書或侍郎職銜充任。
馬時勝這個河道總督是二品大員,能調動兩萬大軍。
瑞軍追擊延光帝時馬時勝不敢動,一直等到延光帝入駐濟南,他才驚覺這是自己一展拳腳的機會。
沒想到風雲突變,延光帝突然駕崩,江北四鎮急襲山東。
當時馬時勝嚇壞了,他說是能調動兩萬大軍,但問題是哪來的兩萬大軍?
漕運糜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巡檢司、台莊營的兵丁的屯田幾十年前就已被大戶吃干抹淨。各級將官吃空餉、喝兵血,官兵都跑到碼頭上討生活,混得還不如漕幫的幫眾。
運河兵備就像是一張破布,平時鋪在那看不出什麼,一拎起來就碎成稀巴爛。
幸而當時江北四鎮沒從台兒莊北伐,走的是臨沂的路線,為了能直逼濟南、牽扯萊州。
馬時勝窩在台兒莊,生怕有人注意到這小小的村莊。
幸運的是,那一戰沒波及到馬時勝,但他也失去了飛黃騰達的機會。
後來,南京城壽昌皇帝繼位、濟南城齊王設藩。黃河以北、運河以東都成了齊王封地,台兒莊正好屬於齊王治下。
當時運河西邊屬於瑞朝攻佔的河南、黃河以南屬於壽昌皇帝的南直隸,台兒莊正屬於三方勢力交界。本該是戰火紛飛,沒想到卻是維持了一年多的平靜。
瑞朝根本就無力治理河南,放任不管;壽昌帝也不再北渡黃河,只在名義上管轄着齊王;齊王也沒有動馬時勝,依然讓他任河道總督……三方形成微妙的平衡。
馬時勝也樂得清閒,漕運也停了、黃河也沒人要治理,每天吃酒聽戲。他並不知道,這種平衡的根源是因為清兵勢大,壓得三方不敢亂動。
如今天下大勢再變,清軍的鐵蹄被擋在山東以北。瑞朝縮回山西、陝西。南楚趁亂收復了黃河以南、潼關以東的失地,馬上就把觸角探進了黃河以北。
……
「我從蘇州到南京,又從南京到徐州,一路所見都是繁華景象。北渡黃河之後卻是四野凋敝,台兒莊也不復當年熱鬧啊。」名叫柳嵐山的文士捻着茶杯感慨了一句。
「你有什麼話要對本官說便快說,本官沒工夫與你閒聊。」馬時勝臉上浮現出上位者的不悅之態。
他雖是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