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正海做好了被懲罰的心理準備,鬥着膽子說出了心中所想,哪怕師父他老人家要對他出手,他也毫無怨言。
在過去的很多年時間裏,師父的脾氣,都不是那種可以講道理之人,但凡做徒弟的犟嘴,便是對師父的不敬,又何況像今天這般如此大膽?
他磕這一頭,是對師父的敬畏,同時也希望師父能聽到他的想法。
陸州看着於正海伏在地面上,搖搖頭道:「起來說話。」
「不敢。」
「該說的已經說了,你若喜歡跪着,那便跪着。」陸州說道。
於正海這才抬起頭,站了起來。
什麼話都得反着說,才會聽進去。
這股子犟脾氣,從小到大都這樣,一直沒有變過。
只不過……原來的姬天道,並不喜歡講道理,更多的是,以拳服人。
拳頭的確是個好東西,能解決很多無法解決的問題……但有些東西,即便用拳頭砸碎了,它依舊存在。
看着於正海。
儘管於正海竭力迫使自己鎮定,可當他起身的時候,依舊感到無法呼吸。
一番對話下來,讓他感到很有壓力。
堂堂一教之主,也在這時候,緊張了起來。
「好了。」
陸州拂袖,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大男人只能流血,婆婆媽媽,不配做魔天閣的弟子。如此模樣,你要如何拿下神都?」
於正海聞言,心中顫動。
連忙疾步跟了上去,說道:「師父……您,您真的同意了?」
陸州一邊走一邊道:
「老夫說話,一向算話。半年時間,你還有一個月不到……你的賬,老夫自會一筆算清。」
於正海聞言大喜,躬身道:
「若真如此,徒兒還有一個請求。」
「講。」
「如今九州,已經被我幽冥教控制。若是可以的話,我不希望魔天閣其他人插手此事。」於正海說道。
陸州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於正海,說道:
「你很有把握?」
「當然……七師弟除外。」於正海說道,「世間從來沒有絕對的事,還望師父應允。」
陸州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
而是朝着前方走去。
不多時來到了一塊巨石前。
那巨石上刻着一個字:海。
陸州指了指石頭上的「海」字,說道:「這是你當年刻上去的,你可還記得?」
歪歪扭扭,傾斜着的海字,出現在於正海的面前,縱使歷經風雨和歲月的侵蝕,字跡依舊清晰可見。
於正海露出笑容道:「記得。」
想起了學藝時的種種,哪怕苦難繁多,儘是痛苦,但他依舊心生一股暖意。也正是那段時光,成就了現在的於正海,往日可堪回首,只在於你願不願意面對,又何種態度面對。
陸州站定,面朝於正海,緩聲說道:「你是老大,你理應承擔一切。老夫希望,魔天閣的鐵律,就像這個字一樣,刻你的心中。」
於正海再次單膝下跪:「同門不得廝殺……徒兒銘記於心,從未敢忘。」
時光荏苒,轉瞬三百年。
花草樹木,枝繁葉茂,一切終究變了模樣。
風拂過陸州的鬍鬚,儘管逆轉卡讓他年輕了許多,但他的模樣依舊顯得老態龍鍾。
陸州看着於正海,語重心長道:「於正海……「
「徒兒在。」
「老夫曾經是你,而你終將成為老夫,如若昨日重現,你將如何自處?」
於正海聽到這個問題之後,愣在了原地。
陸州沒有等他回答,便拂袖離開。
後山中,一片寂靜。
不知不覺,已入了夜。
良久,於正海才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