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殛山,雪神宮。
辛小葉怔怔的坐在地上。
這個時候,她的心情反而一片平靜。
「原來師父早就知道了,師父慧眼如炬,弟子知罪。」
雪妖姥姥坐回正座,目光複雜的看着愛徒:「慧眼?這與慧眼又有何關係了?我寒孤霜一生修行,從來靠的都是這通天修為,要說識人,我是沒那個本事的,若非如此,當年也不會收你為徒,更不會到如今才察覺問題。」
辛小葉愕然:「那師父是怎麼發現的?」
「何需發現。」雪妖姥姥輕嘆一聲:「這些年,出了這麼多事,關於天機門的事,更是沸沸揚揚,真真假假。我雖無能洞察入微,卻也沒蠢到連自己弟子的天賦究竟若何也看不出來。你雖有天資,卻終還配不上的你表現。再者你平素里寡言少語,修行時勇猛精進,行事時狠辣果斷,更少與人交心,距人千里之外。旁人只以為修行冰雪霜天神通,冷酷無情,我卻知你心中多情,只是恨意壓制。」
雪妖姥姥柔情看她:「你心中有恨,縱然再如何壓制,也難免有所表露。天長日久,師父再如何,也該看出問題了。」
原來是這樣嗎?
雪妖姥姥不是因為某件事的縝密分析,而只是一直在關注她。
許多事,本也不需要分析,只要足夠了解一個人,便夠了的。
辛小葉淚眼婆娑看雪妖姥姥:「可是師父沒有殺我。」
「有過這念頭。」雪妖姥姥嘆道:「但終究是做不到啊。」
說着無奈閉眼:「作孽啊!當年我就說過,修仙無德,必遭天譴。可惜,修得大神通,逍遙天下游。既得逍遙快意,又怎可能不妨害他人?」
辛小葉也便低頭:「師弟也曾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邊界,而力量便是支撐這邊界的根基。力量強了,邊界便廣,他人的邊界也便隨之收縮,直到某日? 退無可退。」
「呵,他到是看得清楚。此人到底是駱求真,還是寧夜?」雪妖姥姥問。
辛小葉低頭不言。
雪妖姥姥點頭:「如今人人都以為白羽是駱求真? 你既不說? 那自然便不是他了。原來真是寧夜……好傢夥? 竟然能讓他成為黑白神宮的大殿首,也是虧了他了。我有一事不明。」
辛小葉垂首:「師父是想問,寧夜明明有機會毀掉黑白神宮? 為何不動手?」
「是。」
「因為他也猶豫了? 他不想那樣做,那樣會害死太多無辜。」
「修仙者又有幾個是無辜的?」雪妖姥姥冷哂。
「卻終歸還是有的。」辛小葉低聲道。
「唔。所以,你們如今是打算只追首犯? 余者不究? 還是有別的什麼打算?」
辛小葉叫道:「師父? 弟子有罪? 請師父賜死!但是師父所問之事? 弟子不能答。」
雪妖姥姥哼了一聲:「你答與不答? 我心中都有數。」
辛小葉顫慄不言。
雪妖姥姥已道:「你說,若我向何生默指明,他的大殿首就是白羽,你認為結果會如何?」
辛小葉一咬牙,回道:「黑白神宮必然立刻覆滅。」
「嗯?」雪妖姥姥一怔。
辛小葉道:「師父? 如今的寧夜? 已經不是過去的寧夜了? 其實知道他身份的? 也已經不少。他現在沒暴露,只是運氣,但他也知道? 他的身份早晚會被更多人知曉,但他已經不在乎了。」
雪妖姥姥雙目眯起:「就憑現在的他?」
「就憑雷長生薑鴻豪陽至善越重山,都死在他手裏!」辛小葉一咬牙,乾脆道明。
雪妖姥姥心神一顫。
她之前對這一切都只是模糊概念,知道弟子有問題,但其實也無法真正確認,當然也不是不能確認,實際還是不想確認。
還是這一次最後時刻,辛小葉猶豫不決的心思為她所察覺,想不確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