賒借。
耿百順提出來的想法讓駱永勝眼前為之一量,因為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一個詞。
國債。
這時期當然是不可能有國債的,朝廷衙門向老百姓舉債,想想也不可能,傳出去多丟面子啊。
即使是極其困難的時候,實在沒米下鍋不得不找商人籌措錢糧,比如當年洪州支援西南平叛王鈞,陳禮找到駱永勝的時候,用的詞也叫捐供或者捐輸。
捐,是主觀動詞,所以本質上還是駱永勝這位洪州首富帶頭支援朝廷平叛,衙門一點也不欠他的。
仗打完了之後,衙門也沒道理還他這筆錢糧,當然,駱永勝也不會要。
總得給朝廷留點面子。
連商人的錢朝廷都不好意思主動開口借,又怎麼可能會向民間窮苦老百姓舉債呢,那傳出去豈不是笑掉大牙。
歷朝歷代只有加稅的朝廷,沒有舉債的朝廷。
實在窮的沒錢了,那就加征歲賦,一口氣加征他個十年八年,嘉靖萬曆,能加征十幾二十年,清政府平個太平天國,兩江地區都往三十年以上加。
至於老百姓能不能活得下去,那跟朝廷有什麼關係?
現在駱楚的局面差不多,那就是窮,窮到連開工基建的錢都沒有。
誰讓政策太寬了呢。
十五稅一取消丁徭,這種仁政甚至比文景之治時的三十稅一還要寬鬆,因為後者起碼還有徭役,有徭役,那麼在修建大型水利基建等國家工程時,朝廷就可以節省下大量的中央財政。
「拖欠百姓的工錢或者說暫時性恢復徭役制度,這兩點顯然都是不可行的,這對我大楚朝廷的威信會造成衝擊和損害。」
在想到國債這一點後,駱永勝便迅速將這個想法提了出來:「孤意,面向民間舉債,讓銀行發行一筆國債認籌,性質類似於咱們之前的儲蓄。
分為五年和十年定取,每年的利息分別為百分之六和一成,期限未到之前,這筆儲蓄金無法取出。咱們就拿百姓的錢招工再發給工人工錢。」
拿百姓的錢再發還給百姓,朝廷轉個手的功夫還要搭進去利息。
年化利息一成,十年就是翻一番。
三人心裏算了筆賬,魏稟坤下意識就脫口說了句不可。
「每年一成的利息,將來兌付的時候將會有很大的壓力啊。」
「十年吶。」
駱永勝倒是不甚在意,神情輕鬆道:「十年都夠一個孩子長成大小伙了,咱們大楚用十年的時間,如果還處在連百姓的欠款都無力償付的處境,那孤就沒臉做這個王,爾等也無顏繼續為官了。
咱們都得把這事掛心裏,這樣才能有壓力,有壓力才能有幹事的動力。只有發行國債,才能最大程度保障老百姓的利益和維繫朝廷的威信,賒欠這種行為和朝令夕改的恢復徭役制度都有損我大楚的顏面,弊大於利,萬不可行。」
魏稟坤嘆了口氣,他拿不出更好的主意來駁斥國債這個想法,只能勉為其難應下來,心裏卻是苦的不能行。
自己腦袋上這位大王可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大楚的財政情況眼下正是極其惡劣的處境,各個環節都是入不敷出,這下又準備背上一大筆高額利息的債務,後面的幾年裏,自己這位閣臣怕是連覺都睡不安生了。
「接着往下講,還有哪些事。」
聊完了科舉、選官和財政情況幾件重中之重的大事,剩下的便都是一些微小的細節瑣事,拿出來四人也是很快敲定,當然,這裏面基本都是駱永勝做最終拍板,糅合了很多他個人的主觀意見。
「政務閣這裏忙完了,嚴真啊,你那邊軍務方面有沒有什麼棘手的問題。」
嚴真先是愣了一下馬上定住神,開口說道。
「臣這裏的煩心事倒是沒有多少,就一點,也是之前大王您交代過的關於在軍中開展識字教育以及擴充君衛隊的事。
軍營訓練本就刻苦,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