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場經濟中,任何一個空白的新型職業在誕生之初,只要能夠應和市場的需求就一定會擁有一個專屬於這個職業的經濟紅利期,這便是第一個吃螃蟹者應得的饋贈。
揚州是大城,一座納民幾十萬且漕運發達、經濟繁榮的大城,揚州更擁有着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因其位於淮南東路,是江南魚米之鄉。
就在距離揚州不遠的蘇州,『凡耕田畝三萬四十頃,年產七百萬石之巨』。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數字,宋制一石可比明制一石還要重十三公斤,七百萬石這個數字已經等同於明朝時的八百一十二萬石。
趙宋王朝有多富?
按照北宋年《奉詔論邊事疏》中的記載,步兵日耗糧兩升,騎兵四升,趙二的十五萬北伐大軍,日耗糧便是兩千石左右。
年產七百萬石的蘇州,哪怕按照北宋農政賦官定的十稅一來記,也足有七十萬石,足可養十五萬馬步軍一年之久。
而實際上,北宋官定的農政賦雖僅有十稅一,然其還有趙二搞出的路損耗、地方官府推出的鼠雀耗等各種加征雜賦,中央為了賑災,與各道州府設義倉,又添了一筆義倉粟的農賦,也是從老百姓碗裏搶糧,加上丁徭、掛丁費,可謂是苛捐雜稅層出不窮。
如此富庶發達的社會環境,加上趙家朝廷的寬鬆商政,雖然這個時空沒有人會提出市場經濟這種詞彙,更沒有工業化,但民間經濟的發展卻已經有了市場經濟的影子。
還是自由化市場經濟。
這一發現,讓駱永勝充滿了鬥志,他堅信自己想要做的收糞事業一定會得到饋贈,品嘗到自由商業下的經濟紅利。
不過即使躊躇滿志,駱永勝也沒有急赤白臉的就開始着手去做,而是帶着駱永捷先去尋了那老乞丐。
這揚州城,駱永勝可不熟,想在揚州城裏把事做好,需要老乞丐的信息指路。
「你要給人通下水?這事能成嗎。」
老乞丐姓李,也沒有人去關心他叫什麼,幾十年沒人喚,老乞丐自己也忘了叫什麼,駱永勝便喚他李老漢。
對於駱永勝提出的想法,老漢倒不像駱永捷那般嫌棄,他不願意純粹是因為懶。
做一天工吃三天飯,這輩子也就如此了。
李老漢可懶得去做那大富大貴的夢。
「沒錯,此事我仔細想過,大有作為。」
駱永勝點頭:「揚州城裏沒有專人做這行,老百姓每日清理夜壺也都是倒進家中大桶內,存多了一次性挑出城施地作肥,而像吳員外這種豪富大家,更是一屯幾個月,一次性通個乾淨,裝上幾大車賣給城外的農莊或者地主。
咱們現在做,每日挨家挨戶的去收或者去清理,搞輛板車運出城賣錢,一日能跑個幾趟便是不少錢。」
能不能賺到錢或者說能夠賺到多少錢,李老漢不太在乎,他更在乎的是駱永勝話里的那句搞輛板車。
通個下水、拉個屎溺還要投資弄板車?
李老漢搖起了腦袋,那是說什麼都不甚願意的,但他哪裏是駱永勝的對手?
「李大叔,我這是看在您對我有過提攜這一份交情上才找到您的,這好事您舉凡跟任何一個外人道了,都輪不到咱們來做。」
就這種腌臢事還能有人搶着做不成?
老李有些嗤之以鼻,但都沒能他先質疑出聲,駱永勝的話已經緊隨其後。
「我今日從城西北走到您這尋您,一共走了一個時辰多一點,過了七條街,計兩千四百三十九戶人家,館肆酒樓三十八家、客棧五十七家。」
這一通數據扔出來,先不管駱永勝想說明什麼,單這份詳實就唬住了李老漢。
「通下水不丟人,拉屎溺賣錢更不丟人,沒錢才丟人,揚州是大城,僅城西北一角就有數萬人,而揚州最富的地方和人最多的則是在東、南兩地,一個揚州幾十萬人自是有的,這麼多人拉出來的是什麼,是屎嗎,那都是錢啊。」
駱永勝畫起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