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程晉陽賜下北府軍名號,軍官們齊齊大喜,後面的三個姑娘則是盡皆無語。
這也太隨便了點吧?
建康城那邊的市民,管京口這邊叫「北府」,意思就是「北方那地兒」。
這不是什麼好詞,因為京口從地理位置而言位於長江下游,那是妥妥的南方地盤。叫「北府」的原因,無非是因為明明是南方地界,卻被大量北方佬佔據了,變成了通古斯人的形狀……
名號即定,孫無終這邊還不肯罷休,向後偏頭使了個眼色,兩三個參軍便端着字帖、毛筆和墨硯衝上來了。
「請大人賜下墨寶,為我軍雄名!」
程晉陽:………………
托某位前輩的福,這世界書寫基本用的是硬筆,勝於寫起來方便快捷,比之毛筆字卻少了美感神韻,因此世家子弟大多軟硬兼修,以彰顯本家歷史源遠流長,「俺家這書法,可是在司馬懿之前就有傳承的」。
但是程晉陽……肯定是不會寫就對了。
他這邊抓耳撓腮,孫無終等人立馬就慌張起來,難道司馬大人的字很爛?
然後就聽見後面邢沅芷嘆了口氣:
「還是我來吧。」
程晉陽立刻鬆了口氣,孫無終等人大喜過望,連忙勸道:
「請夫人賜下墨寶!」
邢沅芷:???
她臉蛋微紅,拿起毛筆吸滿墨水,在字帖上一蹴而就,三個清雋俊秀的楷字便躍然紙面。
後面崔小娘看得眼裏冒火,只是礙於場面也不好出來指正,「她和我家晉陽沒有夫妻關係」。
等邢沅芷寫完,她便笑盈盈地出來說道:
「丰神俊朗,神采飛揚,沅芷這字好則好矣,卻失之周正死板,不如我來獻拙?」
邢沅芷臉色一黑,孫無終等人則連忙取出新的空白字帖,拜道:
「請這位夫人也賜下墨寶!」
崔錦綺拿起毛筆,從容沾墨,信筆揮灑,很快三個草書大字……真看不出是三個字,反正就是連成一片的鬼畫符,也認不出寫的是個啥。
「酌理師物,錦綺這手草書簡直妙極,只是過於飄逸神遊,未必適合兵家雄魂,何妨我來再寫一幅?」褚青青出來說道,於是崔小娘的臉色也陰沉下來。
孫無終等人當然已經習慣了,聞言立刻轉進說道:
「請這位夫人也賜下墨寶!」
褚青青拿起毛筆,表情肅然,唰唰唰三個大字,勾畫鋒利,骨架雄健,看得孫無終等人忍不住叫了個好。
這字殺氣騰騰,如刀劈斧削,看着就來勁兒,比前面兩位夫人寫得可好多了!
於是邢沅芷和崔錦綺的臉色都有些差,程晉陽則是連忙打圓場。
「很好,沅芷的字放軍營外頭,錦綺的字放參謀室裏頭,青青的字就放在校場吧。」
「大人英明。」參軍們齊齊拜倒。
視察完畢,帶着三個姑娘飛回建康,一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
不是因為剛才這件事,程晉陽處理得不好,而是因為處理得確實挑不出問題來。
邢沅芷的字清雋俊秀,是三個人裏面最周正的,所以放在外面給普通民眾看,容易識別;崔錦綺的字飛連成片,沒有書法鑑賞能力的人是看不懂的,所以放在參謀室裏頭給幕府看,畢竟軍官僚屬比士兵更有文化些;褚青青的字有殺伐之氣,所以放在校場裏給普通士兵看,壯膽鼓威。
問題在於,這傢伙什麼時候具備了這樣的能力,能輕而易舉地將我們之間的紛爭輕易抹平?你說這是屑吧,感覺又不大合適,應該說是腦子轉得快,屬於情商的一種。說不是屑吧,明擺着又是通過對付我們這些女孩子爭風吃醋而訓練出來的。
在程氏族地降落,大家的心情都有種莫名的、說不上來的失落。然而回到臥室後,卻又驚奇發現這裏已經煥然一新了。
地面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床單和被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