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側方襲來的越軍不過區區幾千騎兵,卻能摧枯拉朽地直插進數萬人的自家大營。
看着山上本來被自己等壓着打,幾乎已經窮途末路的越軍此時居然迸發出強大的衝擊力,也是一氣衝破前方陣線,直奔中軍。
看着周圍那些本來有着足夠戰鬥力,還能與更多越軍正面交鋒的部下戰士在這一刻突然就分崩離析,在各自的族長首領的帶領下朝着不同方向奔逃……
種種怪異而不真實的戰場畫面不斷落到鐵勒真和王輝的眼中,讓他們在憤怒和無力之餘,更多的是茫然,怎麼這場戰鬥就會發生如此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自家的軍心崩潰或許還能解釋為猝然生變之下已經慌了頭,可越軍他們到底是怎麼能在如此短短几日內找到此處,並且配合周到地發動這場兩面交攻的?
無論是身經百戰,有着充足作戰經驗的鐵勒真,還是自詡懂兵知戰的王輝,到了這時也沒能想明白其中關竅。而這一點的答案其實很簡單,只在一個人身上,孫璧。
他們太小瞧這位能被當今大越天子委以重任,提拔為北疆三軍統帥的英王了。他敢於臨危受命,敢於在大越國土上打破敵軍後便主動北伐,可不只因為身份要比尋常將領更高,更在於他確實是深諳用兵之道的,而他的謀略,更是遠超許多人的想像。
事實上,就連遠在幽州,其實只對兵事一知半解的李凌都能從大軍的種種動向中看出不安因素,擔心鬼戎會用誘敵深入的手段對付越軍,那身在前線,作為真正統帥的孫璧又怎麼可能不知其中輕重呢?
所以早在分兵北進的時候,他就已經和薊州軍主將岳霖,以及晉州軍主將關海天約定好了——每一日間,三路軍馬都會派出斥候傳遞各自消息,如此才能做到三路大軍間遙相呼應。
而這還只是第一步,一旦某方與其他兩路斷開聯繫達到兩日之後,便意味着這一路遇到了麻煩。而以大越三路大軍的實力,現在草原上能給他們帶來麻煩的,就只有合鬼戎諸部之力的伏擊進攻了,也就是說,他們這一路遭遇了敵軍主力。
到這時候,其他兩路便會即刻而動,向遇襲的這一路靠攏,其中一支大軍會前來支援,從而使敵人的伏擊變成自己的伏擊戰。至於另一支,卻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辦,那才是真正伐滅整個鬼戎諸部的殺手鐧。
所以,在遇到鬼戎主力的攻擊時,孫璧並未感到任何的慌亂,只想着堅守拖延。哪怕前日軍中軍糧都要斷了,他都沒有想過突圍拼命。因為他相信,援軍很快就會到來,最多就是因為路程原因,稍微耽擱一兩天而已。而鬼戎在攻山受挫後的只圍不攻,更正中他下懷,這樣自身不但不會再有損傷,還能養精蓄銳,等着時機一到,便即破敵。
事實證明,他的策略是完全正確的,而且戰果要比想像中更好。
在晉州軍突然從側方殺到,直衝入陣後,鬼戎人已經徹底亂了。這自然更是激發了山上幽州軍全軍的鬥志,已經不需要將領們再做動員鼓舞,隨着孫璧為首的眾人都舉起兵器,身先士卒地衝下山去,數萬被圍困在山,早憋了一肚子火的幽州軍將士自然也都嗷嗷叫着,如一群惡狼般撲向了下方的敵人。
這是一場打從開始就已經註定了結局的戰鬥,是一場一面倒的收割之戰。
雖然鐵勒真等人還想要重新組織兵馬去和越軍一戰,但在人心離亂,更慌了神的部下面前,他們的吶喊作用實在有限。有許多人,甚至到幽州軍從山上殺到跟前時,都還沒能找到自己的兵器呢。
於是等待他們的,便是瘋狂的殺戮。
幽州軍長驅直入,見人殺人,幾乎都沒有任何的滯礙的,便已直奔中軍大帳而來。同時殺到的,還有稍稍受到了些阻力,卻依然能破開敵陣而來的晉州軍,兩方幾乎是同時殺到的那面狼頭大纛之下。
孫璧一眼就瞧見了沖在最前,鬚髮皆張,身上和坐騎上都染作血紅的主將關海天,當即也笑了起來:「關將軍,你可是晉州軍主將啊,怎麼就不管不顧殺進陣來了?」
關海天坐在馬上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