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家,自身難保?
李凌眨了眨眼睛,明顯有些趕不上對方的節奏了。明明剛才他們兩個還在不斷說着韋家在衡州府,乃至於淮北之地有多麼多麼的厲害,怎麼話鋒一轉卻又說他們自身難保了?
看出他心中疑慮,魏梁便是一笑:「我也是在前幾日才看到的朝廷邸報,說是身為戶部郎中的韋恕道已然致仕離任,同時致仕的還有不少其他戶部及相關官員。」
李凌這才有些明白過來:「也就是韋家在官場最關鍵的一大靠山突然倒了?」
「正是如此,這對他們來說勢必是一大打擊。韋家所以能在本地享有偌大名聲,除了那節義之家的名頭外,更關鍵的還是在於他們在朝中有靠山,現在靠山一倒,他們的處境就不會太好了。」
曹進也在這時跟着道:「韋家和萬家最不同的一點,就在於他們是走的官面上的關係,這固然可以給他們帶來諸多便利和好處,但同時也會讓他們成為不少人的眼中釘,為了他們自身聲望,有時韋家會與縣裏,甚至府衙官員作對。」
李凌點點頭表示能夠理解,所謂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可不只是某些超級英雄的風格,也是許多世家大族不得不做出的選擇。像韋家這樣名聲在外的豪族,一旦當地有個什麼事情,他們自然必須露面做主,若官府有什麼過錯,他們也必然會被推到最前面,去與官府力爭到底。
這是他們的特權,是他們把名聲進一步擴大的助力,但也是極大的隱患。果然就聽曹進繼續道:「若是一切如舊,自然沒有任何關係。可像這回般,韋家的靠山突然倒下,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有些仇怨就會趁機報復!」
「怪不得……」李凌這才有些明白過來,這一路來自己時刻擔心江北縣會派人追趕,結果到今日都沒有後文,很顯然這就是當地縣衙不再賣韋家面子的表現了。又或者,那些一直籠罩在韋家陰影下的地方官還很樂於見到韋家倒霉出醜呢。
這讓李凌只覺心中一松,長長吐出一口氣來:「如果真像老師你們所言,那我和姐姐就真安全了。」
「至少暫時你們不必憂慮韋家的報復,至於以後,若是從官府方面入手,本官自會幫你說話,而要是他們不顧名聲顏面地用強,我自更不會讓他們得逞了!」魏梁又迅速給出態度。
這讓李凌更為感激,當即又一次行禮:「多謝老師出手相助……」
「你我既為師生,這點忙總是要幫的。」魏梁擺手說道,隨即又把面色一凝,「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吸取這一回的教訓,今後行事莫要再如此魯莽了。還記得為師給你起的表字嗎?溫衷,你行事卻不可再這般激進了!」
「學生記下了,今後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不讓老師擔憂為難。」李凌再度拱手說道。而後,他又忍不住好奇道:「對了老師,那韋恕道怎麼就突然致仕了?卻是朝中出了什麼變故嗎?」
「這個嘛……」魏梁與曹進對視了一眼,兩人神色都顯得有些古怪,「要說起來,也和你大有關聯。」
「我……」李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臉的驚訝,都要以為是自己聽錯話了。自己一個才剛走上科舉之路的生員,連衡州府都沒踏出去過呢,怎麼就和朝廷里的大事有了關聯?還能影響一個官員的去留?
魏梁卻把臉色一正,說道:「因為他是受黃麻捐一事影響,被人參劾,才不得不辭官的。」
「黃麻捐一事……」李凌再度輕呼出聲,他原以為此事早就過去了,不想居然還有這麼大,這麼深的影響……
「很奇怪嗎?此事可遠沒有結束呢,甚至可以說如今此事已經越鬧越大了。無論是我們縣裏,還是府衙,其實已經都置身事外,但事情卻報上了朝廷,如今戶部、轉運使司等相關衙門正為此互相攻訐,至少在短時間裏是難有定論的。據說,就連陛下也對此事深感頭疼,而陸王兩位相爺更是在藉此事而動,或排除異己,或提拔親信,反正如今的朝廷內部已因此一事而混亂不休了。」
李凌張大了嘴巴,足足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