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城裏城外,無數看到此一幕煙塵的百姓心裏都為之一緊,難道真有人膽大到敢直衝昆州營救戰俘?雖然來遲一步,可真要做些什麼,大傢伙可就危險了……許多人如此想着,都有些要逃跑了。
可不對啊,法場這邊的守衛可不光只這一圈,其實定西軍已把十多里外都給封鎖起來,即便真有哪個寨子的蠻人收到消息想來營救,也做不到如此無聲無息,到了近前才被發現吧?
就在所有人心裏打着鼓,混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時,那當先的幾騎人馬已衝到跟前,最頭前一人更是邊跑邊吼:「侯爺還請刀下留人啊!」這到了刑場前那一條禁止入內的線上,他們也是趕緊提韁勒馬,然後一頭滾下馬來,腳步踉蹌地再往前。顯然這一路奔馳已耗盡了他們幾乎所有體力,現在身子都要走不穩了。
有兵卒即刻上前,倒沒有阻攔,而是將那名風塵僕僕的男子攙扶了一把:「白寨主,你怎麼來了?」
白寨主卻壓根沒看他們一眼,目光已越過不少人,落到了刑場之內,只見刀光閃處,又是一批戰俘人頭落地,而這時還能存活的蠻人已只剩下區區四五百人,一個個都已破膽,連求饒的舉動都做不出來了。
「侯爺……不要哇……」這位再奮力向前,幾乎撲倒在地,口中撕心裂肺喊着,神情更是急到了極點。
「讓他進來說話。」本還想要作妨礙的兵將聽到裏頭蕭鼎的命令後,趕緊就勢扶着他穿過人群,直往裏走。而說出這話的蕭鼎面色依舊平靜,面前的殺戮也還在繼續着,刀起人頭落,又有不少蠻人死在血泊之中。
看着如此驚心的一幕,白寨主的身子顫抖得越發厲害了,他此時看着定西侯,只覺着這人怎麼如此陌生,和自己熟悉的蕭鼎完全是判若兩人啊。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蕭鼎轉頭看向來人,隨意地詢問了一句。
「侯爺你糊塗啊,再怎麼憤怒,也不該,不該如此大開殺戒,這是要把整個西南的蠻人都化為敵人嗎?」情急之下,白寨主都顧不上什麼身份尊卑了,當即就大聲呵斥道。
這話讓周圍那些將士臉色齊齊一黑,有人都要跟着出聲駁斥了,卻見蕭鼎手一按,制止了他們,然後笑了下道:「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段高等蠻人各寨頭人的意思?」
「當……當然是大家的意思,他們在收到消息後,也極為焦急,只因我馬快,才讓我先行一步前來阻止。侯爺,這……」他想再行勸說,可在轉頭一看後,好嘛,這番對話間,那邊又有一批蠻人被殺,人家壓根就沒有停手的意思啊。
這讓他既驚且怒:「侯爺,怎能如此?他們縱然有錯,可也不能如此趕盡殺絕啊……」
「是否該趕盡殺絕,不是你們來定的,而是由王法來定!」蕭鼎突然一句打斷了他繼續的糾纏,然後把手一揮,「有什麼話,等回城再說不遲!今日這些犯人,本侯是殺定了!」
面對如此強硬的定西侯,白寨主再度一愣,後面勸阻的話終究說不出來了。是啊,人都已經快殺得差不多了,現在停下,留下這兩三百人真還有意義嗎?
其實這些人的生死,他壓根就不放在心上,他真正在意的,是這些人被官府如此處死所將引發的各族蠻人的憤怒態度,以及隨之而來的滇南大亂啊。可在瞧着蕭鼎那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後,他終究把這些話忍住了,只能是木然地看着最後那些俘虜一一人頭落地。
這一回,昆州百姓算是大開眼界了,見識過如此規模處決人犯的普通民眾,只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忘記這血淋淋的可怕場面,並會由他們一次次地告訴他們的子孫,再由他們的子孫再傳給下一代。
當然,有人會思考這一切可能帶來的影響,會想着接下來各族蠻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這些卻不是他們能說了算了。真正做主的,只能是定西侯,以及那些手握一定勢力的各方蠻人寨主了。
黃昏時,屍體和頭顱還堆積在城外,已成一座觸目驚心的京觀,而定西侯等人,卻已回到城內,回到了侯府之中。那白寨主自然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