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三的講述下,李凌二人總算是知道了漕幫如今正面臨何等危機,可以說這次的劫難遠在他們的想像之上。
一開始的情況倒是和李凌了解的差不多,漕幫被大江幫算計,先是淮南那邊的分舵出了問題,有弟兄被擒,楊輕侯率人去救,結果揚州總舵又遭攻擊,讓他只得再帶少數弟兄回救,卻正中敵人下懷,不但損傷了不少兄弟,連楊輕綃幾人也落到了大江幫之手,只他在幾名高手的保護下殺出重圍。
可劫難卻才剛開始,就在他們逃出揚州後,便遇到了接連不斷的追擊和刺殺,在江南之地,堪稱處處兇險,人人是敵。尤其是當時羅天教在江南勢力極大,並在有心佈置下,更叫人防不勝防,只能是拼死一戰,才又僥倖得脫。
「本以為離了江南後,應該能得安全,卻不料,在進入淮南地界後,我們卻遭遇了當地官軍的圍捕。他們也是早有準備,根本不給我等留任何脫身的空隙,弟兄們縱然再能戰,也已是強弩之末,又怎是數千官軍的對手。最終,眼見大勢已去,幫主他只能率我等束手就擒……」說到這兒,杜三的臉上滿滿都是憤恨與自責,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李凌靜靜聽着,眉頭卻是越皺越緊:「淮南官軍怎會插手此等江湖恩怨?還有,照道理,他們當不敢與羅天教這樣的叛逆有所瓜葛才是啊。」
面對李凌的問題,杜三卻給不出個答案來,只道:「這個我便不得而知了,許是另有緣故吧。不過他們之間有所勾結是必然的,不然我們也不會敗得這麼慘了。」
楊輕綃跟着道:「這個我知道,幾年前,兩淮官府就想插手我漕幫船運之事,結果卻被哥哥他給頂了回去,由此雙方還生出過事端呢,他們本來是打算分裂我漕幫的,但這一陰謀卻被我哥哥給先一步破了。」
這話也提醒了李凌,自己不就是因為太平渡上漕幫內亂才和他們產生交集的嗎?再想想漕幫這些年來的經歷,就更明白淮南官軍為何會突然下手了。
漕幫,或者說被他們掌控中的漕河船運,一直以來都是足以讓任何一個地方官員眼紅的大肥肉,其中能帶來的好處,可不是一個地方巡撫能比的。不提其中的影響和權勢,光是每年通過漕運能帶來的利潤,就夠任何一個地方高官眼紅了。
所以當初的江南巡撫柳潤聲會想着算計漕幫,後來的兩淮高官也會對漕幫下手,再加上這次……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實力還不夠強的漕幫自然成為各方勢力爭相下手的目標了。
杜三繼續道:「當時,幫主為了保住我們剩下的兄弟,便答應束手就擒,那邊帶隊的官員也答應不會害我們性命,只把我們帶走,看押了起來。
「可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肯放過我們,不斷逼迫幫主把我們在漕河上的諸多分舵和重要弟兄的名冊交出,並出讓漕河上的生意和權利。幫主一面與他們虛與委蛇,一邊想法兒聯繫外邊的弟兄,圖謀自救。
「結果,這些消息傳遞出去後,卻沒了下文。直到幾日前,我從關押處冒險逃出,仔細問過還在外躲藏的兄弟們,才知道這些日子裏,他們已派了不下二十多人來江南找供奉你求救,可是全都一去不回……」
李凌目光一閃,隨即就明白了過來:「應該是你們的人馬和行蹤都被人掌握了,然後皆被半道截殺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幫中已經出了叛徒,早把一切都交代了出去,才讓淮南官府能從容佈局,慢慢拖着,迫使幫主他們就範。」
「那杜三哥你又是怎麼平安找到這兒的?」楊輕綃聽着,發現了一個前後矛盾的地方,謹慎問道。
這一問還真把杜三給問住了,這一路他光顧着回江南求援,真把自身安危一事給忽略了。好在李凌很快就幫他做了解釋:「很簡單,因為早前金陵之變後,在外截殺漕幫弟兄的大江幫和羅天教的人已被我們一網打盡了。剩下那些,自保都嫌不夠,又哪敢再對杜三哥下手呢?」
「大江幫和羅天教已經被一網打盡了?」杜三聽到這話猛吃一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大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