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邦文眼看着胡義越發慌亂,知道不能再任李凌繼續施壓了,便乾咳了聲打斷道:「李大人,你這卻是在誘供,逼供了……而且,你問的本身就有問題,趙光和錢海兩人明明是被火燒死的,還有不少同僚可為人證,怎麼到你這兒,就變成他們是被胡推官所害了?」
李凌停住了對胡義的逼問,轉頭看向馬邦文:「馬知府,本官已經查明了,趙錢二人之死可不是被火燒的,而是被人殺了之後,才被扔進火中的。」
馬邦文徹底呆住,而外間聽審的百姓們,也適時的發出一陣驚呼,所有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來。
因為前夜大火影響極大,滿城百姓都知道了有這麼兩個府衙胥吏為了救火而搭上了性命,這兩日,大家還在感慨其事呢。結果現在,李凌居然說他們的死另有蹊蹺,這足以驚呆所有人了。
馬邦文的城府再深,這時的臉色也為之一白,語氣也變得有些僵硬了:「李大人,這等事情可不能胡說啊,人命大事,你可有證據?」
「當然。把屍體也給我帶上來。」李凌毫不猶豫,下達命令。
隨着兩塊門板上的焦屍被人抬上公堂,外頭又是一陣驚叫,不少人都在看到那屍體的可怖模樣後連連後退閃避,更有直接乾嘔出聲的。這刺激可太大了,壓根不是尋常百姓所能接受的。
在屍體被放下後,李凌才一點它們,正色道:「本官之前就因為覺着此事蹊蹺,就讓下屬勘驗了兩具焦屍,然後根據一些常識,已可推知他們是死後才被拋入火場的。」說着,就又把那一套燒死還是先死後燒的理論給道了一遍。
聽他說起兩具屍體已被開膛破肚地解剖過,外頭眾人又是一陣哇哇嘔吐,而馬邦文的臉色也變得越發蒼白,他是真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絕,連檢驗屍體都用上了,而且聽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但事到如今,無論都得死撐,他只能哼聲道:「李大人,且不提這等做法是對趙錢二人多有不敬,光是你所謂的道理,在無前人證實之下,也難以服眾啊。」
「不錯,李大人,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縱然屍體真如你所言,什麼氣管內沒多少煙灰,肺部也是乾淨的,那也不能說明他們就不是被火燒死的。」立刻就有府衙官員力挺自家大人,然後不少人也跟上說了相似的話。
就連外間百姓,在一陣嘔吐後,也露出了不怎麼相信的表情來。
本來嘛,這等說法就沒前人提及過,更沒人見過,只憑李凌一番說話,確實挺難叫人信服的。
李凌嘖了一聲,怎麼別的穿越者百試百靈的招數落到自己這兒卻不管用了呢?好在他還有後招:「若你們不信,大可試驗一番,找兩隻豬來,一隻殺了,一隻不殺,然後一同關入草屋中點燃,直到把那隻活的燒死再看,你們便可知本官所言非虛了。」
李凌的這一說法自然有其道理,奈何人家卻不肯接受,只見馬邦文搖頭道:「李大人,你說這許多,終究沒有確鑿的證據。而相反,他二人之死是我府衙十多名官吏親眼所見,難道大家就因為你的一些胡言就認定了府衙上下都在撒謊嗎?
「李大人,你雖然是京城官員,品階更遠超下官,但這兒畢竟是下官的應州,哪怕有什麼疑案,也當由我這個知府來作審理,而不是由你越俎代庖。你若一意孤行,本官就不得不懷疑你別有居心了。」
這番話軟硬兼施,還有着一定的道理,真就讓李凌不怎麼好反駁了。他總不能跟這些古人講什麼科學,講什麼法醫學吧……話說,因為歷史的變化,本已該出現的法醫大家宋慈都不存在呢。
見李凌默然,馬邦文的底氣更足,又道:「李大人,下官知道你急於想把差事辦好,但也不能因此就不顧我應州府的現實難處吧?實在是我應州太窮,下官又不欲讓百姓受苦,才耽誤了軍糧之事……如果大人非要找個人來擔此罪責,那下官願意為百姓認下此罪,還望大人莫要再冤枉我下屬官吏,害我治下百姓了。」
說着,他又起身,鄭重地朝李凌一揖到地,把個為民做主的好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