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卒們拖走那些道門之人的屍體,再用水一衝,血水悉數流入兩側溝渠之中,血腥之氣被衝散,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而應飛揚所處的囚室中,竟是不知為何,漲潮一般漲起了猩紅血水,被沖刷入溝渠的血水通過某種機關逆流而上,被源源不斷的傳輸到高處,從囚室的地縫中向外滲出。
盤膝而坐的應飛揚,此時腿部已沒入血水之中。但面對這等異響,應飛揚卻沒任何反應,確切的說,是他沒表露出任何反應,只是在運功療傷。
髒污怪人對他屢有幫助,不但幫他不至於他精神崩壞,還傳他法門療傷,但應飛揚卻總覺這人太過高深莫測,對他有所戒備,再加上他所傳的療傷法門行經走脈的方式都聞所未聞,大異常識,應飛揚也不敢盡信,所以始終保持着若有不對就即刻終止的念頭。
然而一開始使用療愈法門,他就進入了一種類似「靈情分離」的玄妙狀態。須知無論哪門哪派,練功之時,多是清心寡欲,摒棄雜念,否則念頭一雜,極容易走火入魔。
但應飛揚此時卻不同,他只覺自己的思維精神分裂般剝離成了兩半一方面,他會對修習的功法抱着懷疑,對道門之人的身亡義憤填膺,因人間道玩弄人心的手段心生畏懼,也對深陷囹圄的謝靈煙暗暗憂心,怒、懼、憂、疑等諸多負面心思不斷在心頭滋生,任他怎麼清心也拋不下,另一方面,身體卻由一種絕對理性的思維支配,好似脫離了情感的神祗,高高在上,一邊用看蟲豸的思維冷眼看着外界的爭鬥,一邊不受任何干擾的繼續療愈自己的傷勢。
若按平時早該走火入魔,但此時卻恰恰相反,他心中的負面情緒越多越雜,傷勢療愈的就越快,好似這些情緒化作燃料來點燃他的生機一般。不止這些,應飛揚還覺得胃海翻湧,先前被那怪人餵下在肚子裏的那些「五毒惡氣」此時也似乎也被極速消化吸收,成了供給他的養料。
而應飛揚沒注意的卻是,隨着他的吐納運氣,連身下的血水也有了反應,隨着他毛孔的吐息而泛起猩紅血泡。那髒污怪人看到之後,若有所思,嘴角掛出一絲似有還無笑意,隨後也毫不避諱髒污的坐在血水之中,同樣盤膝打坐。
競技抬恢復平靜,但台上台下的人卻是心潮翻湧。道門之人原本多是憤怒,此刻卻是恐懼漸漸佔了上風,看着死去道人的屍身被拖走,心中甚至暗自慶幸,還好方才被操縱玩弄,逆倫殺親的不是自己。
陰魍魎則是高高在上的俯視着道門之人,心中克制不住的膨脹,蟄伏百年,就為一鳴驚人,以有心算無心下,幾乎不費一兵一卒,就擒獲了百餘名修為不凡的道門修者,更以此為作為實力象徵,逼服了最為桀驁的地獄道,可謂大獲全勝,而晏世元現在玩得這些遊戲,更是早就與他商量好的,雖然他不是很能理解晏世元的惡趣味,但遊戲的結果他樂見其成。
需知鬼軍之中,以厲鬼最強,且能保持部分生前意識,而不是像鬼奴一般只會聽從命令,是作為戰士的最佳選擇,而若是修者魂魄轉化成的厲鬼,那實力還要再強上個十倍不止,只是修者有道法護身,一般難以將他們變作厲鬼,只有在情緒激烈近乎崩潰時才有可能成功,而晏世元的遊戲,無疑幫了他大忙,在場的道門之人,哪怕最後只有半數能專做厲鬼,對地獄道的實力也都將是再一次的躍升。
唯一可惜讓少天師張潤寧逃了,無法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不過,馬上就要殺到天師道的人了,到時候不信他不現身!想到此處,面上自得自傲之色更為明顯。
唯有最該笑的晏世元,此時卻是一副懊惱模樣,用拳頭輕敲着腦門道:「唉,竟然險些就將戲演砸了,這些道人真是蠢,明明本來就有仇,可他們為什麼不願相殺啊,若是他們按我說的做,既能報仇又能活命,這樣不好嗎?真是想不通,想不通!你們知曉為什麼嗎?」
晏世元疑惑的向下看去,卻是詢問道門之人,眾人一時都不敢答,卻聽清脆一聲傳來,「他們舍小仇而就大義,縱然身死,也絕不向邪魔妥協,天地正氣,豈是你這邪魔能明白?」發聲者正是謝靈煙。謝靈煙是天之驕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