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體秘術,不同於鍊氣術。
其一在於稀有性,即大部分修士都不熟悉。即便看到有人洗髓非常迅速,也不會第一時間聯想到鍛體秘術上去。
其二則是時效性,在未成金丹之前,尤其是在洗髓階修煉,效果最好。
等結了金丹以後,鍛體秘術的精進修為速率就跟不上了,必然會被修士拋棄。
因此,只要徐應憐不到外面大喊「我練了鍛體秘術」,一般來說不會有什麼節外生枝的風險。
考慮到鍛體秘術乃是遠古巫族秘傳,其來源一旦暴露必然引來覬覦(誰沒認識幾個要洗髓的後輩弟子呢),師妹這點警惕心想必還是有的。
秋長天將鍛體秘術抄錄完畢,然後帶上玉簡,前往徐應憐的洞府。
洞府之中,徐應憐看着銅鏡里的自己,在石桌前慢慢趴了下去。
她開始後悔了。
所謂的七竅玲瓏心,本是任何事物都能輕易看穿,波瀾不驚才對。
怎麼到了師兄那裏,卻又總是忍不住和他鬧彆扭呢?
她將頭埋到了雙臂的臂彎里,長長地嘆了口氣。
便是道侶,也沒有非得分享奇遇的道理。
再說了,是師父選了師兄去鎖妖塔試煉,真要怨也是怨師父偏心,怪不得師兄……我卻在他洞府里擺臉色給他看,叫師弟師妹們看了笑話,真是丟臉死了。
徐應憐閉上眼睛,發出了某種悔恨的低低嗚咽聲,忽然聽見秋長天在外面叫道:
「徐師妹,可在洞府里?」
「在的!」徐應憐連忙抬起頭來,回應道。
秋長天進入洞府,只看見徐師妹的清修居所,和自己的洞府並無太大差別。
兩人的生活環境皆以簡樸為主,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徐應憐的石床上多了一張大大的軟墊,大概是為了打坐時舒服些。
見徐應憐坐在石桌前,秋長天便將一枚玉簡放在她的桌前:
「喏,拿去。」
「這是什麼?」徐應憐將目光投向玉簡。
「鍛體秘術。」秋長天回答說道。
「江湖人的功法秘籍?」徐應憐失笑說道,顯然是將這份「鍛體秘術」,當成了類似於《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玩意兒,「給我這個做什麼?」
「不是,你先看了再說。」秋長天說。
徐應憐拿起玉簡,將神識浸透其中,才曉得這功法喚作《龍湫百形歌》。
繼續讀下去,她便清冷地蹙起眉頭,說道:
「怎會是遠古巫族的傳承遺留?師兄從哪裏弄來的?」
「噓。」秋長天示意她休要多問,「這玩意雖是稀奇貴重之物,應用卻有限得很,只在築基境以下修煉比較划算,尤以洗髓最佳。」
「嗯。」徐應憐往後讀去,便立刻看出這功法在體內的運轉路線,比鍊氣術要精細太多,用於洗髓伐脈是再好不過。
「謝謝師兄。」她很誠懇地道了謝。
「不要謝我。」秋長天眨了眨眼,「這可不僅僅是師兄妹之間的提攜,你懂的吧?」
徐應憐抿起了嘴,臉色微紅。
她忽然想道:雖然自己平時基本不提,但心裏大概還是將師兄當做未來道侶來看待的,要不然怎麼會因為師兄得了好處,卻不分享給自己而發脾氣?
仔細想想,似乎又有些耍小性子的動機在裏面,實在是太羞人了……
想到這裏,徐應憐終於忍耐不住,羞惱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啊?」秋長天立刻懵了。
我送你一份秘術,你怎麼反而要趕我走?恩將仇報啊你!
「快走快走!」徐應憐不由分說起身,推着他的後背將他往外趕去,嚷嚷起來,「我要練功了!」
將師兄轟出洞府,徐應憐才回到洞室之中,神情複雜地看着手中玉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