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最近似乎變得上進了。」令狐楚來到大廳,順口說道,「剛才我路過前院,看到她還在和小師弟對練御劍術。」
「早該如此了。」梁若華冷冷說道,「昔日若不是她擅自外出,使得師父不得不出去找她,離開觀內,哪裏會讓那叛徒抓到可乘之機?」
「咳,師妹未免對她太過苛責。」令狐楚咳嗽了聲,說道,「小師妹如何能預先曉得,玉清觀會遭此大劫?」
「且不說這次。」梁若華寒聲說道,「以往我們對她如何,她對大家如何,大師兄應該也看在眼裏。」
「便是她輩分小,不懂事,也就罷了。施師弟死去以後,你可曾見她有半分自責?她至今還稱呼那叛徒叫二師姐!」
令狐楚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其實明白梁若華遷怒石琉璃的原因:假如師父那日沒有外出尋她,雷采煙未必有膽潛入他的書房,也就不會被施文師撞見,從而痛下殺手。
如今玉清觀里人人皆知,叛徒乃是天工坊二弟子雷采煙,使得天工坊承擔了許多同門的怨恨。
就連師父石鼎真人,也不得不在觀內大會上,親自向諸位長老致歉,聲稱自己「識人不明」……
然而雷采煙拜入觀內以前,確實身世清清白白,也沒有修煉過任何功法,言談行為之間更是毫無破綻,誰能識破她是地獄道的密諜?
地獄道在過去潛伏各大門派,安插過多少隱秘的暗子,又有幾個是在主動暴露前就被人發現的?
說到底,不過就是因為大家心裏憋着怨氣,需要找個罪魁禍首來發泄罷了!
令狐楚神色鬱郁地出門,便看見石琉璃正在和羅衍對練劍術。
確切地說,正在被羅衍單方面吊打。
他忍不住駐足觀看。過了片刻,便嘖嘖稱奇起來。
怎麼說呢?羅衍這劍術……大巧不工啊!
雖然是玉清觀最基礎的東海玉瑚劍,但從羅衍手裏使來,便好似天馬行空,羚羊掛角。
一方面不失靈動飄逸,另一方面又以奇合正,便是拿去和專修劍術的蜀山上清觀相比,也不會遜色多少。
再看小師妹,雖然仙劍品階更高,劍術也更加縹緲,但似乎練得不得其法。
羅衍只是略微變招,她就萬分緊張地急着去應對,結果就是節奏完全掌握在羅衍手裏,輕輕鬆鬆便在她的劍術防線里,撕扯開一個明顯的缺口,然後乾淨利落地將她擊敗。
「師姐,你太緊張了。」羅衍停下御劍,嘆氣說道,「咱們不是說過了嘛?我打我的,你打你的。」
「我這劍剛從左邊進攻,你的劍就趕緊跟過來是怎麼回事?」
「我害怕嘛!」石大小姐急得跺腳。
「不要怕。」羅衍無奈地擺了擺手,「面對進攻,有些時候確實要防守,有些時候卻要以攻代守。」
「來,我再將這些劍術使上一遍,你且看好了……」
令狐楚看着兩人互相練劍,親密無間的樣子,感覺心頭籠罩的陰雲也散去許多。
忽然,只見石鼎長老從外面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琉璃,羅衍。」他面沉似水地道,「你們兩人趕緊隨我出來……嗯,隨身行李也記得帶齊,不要落下了丹藥法寶。」
羅衍和石琉璃還不明所以,令狐楚已經搶先迎了上來,皺眉道:
「師父,難道是……」
「是的。」石鼎長老嚴肅說道,「觀內人手不足,他倆畢竟是化府階修士,如今也得去前線了。」
他簡單地跟兩人解釋一番,總之就是自從「十萬神魔攻蓬萊」以後,東海的三十六洞天裏頭,一口氣反叛了足足二十家。
如今蓬萊玉清觀正在派遣大量修士,對這反叛的二十家進行聲勢浩大的圍攻,以確保在東海地域的威望和統治。
否則,若是沒法乾脆利落地鎮壓叛亂,剩餘正在觀望的十六個東海門派,怕是也要跟着起來自立門戶了